見了村東頭的許平生家裡的便吵著嚷著讓父親做給她,父親不僅做好了,而且比許平生的更為精緻好看。這一姍姍來遲的婦人便是女童嘴裡哭喊著的人,她的母親。
記憶久遠,那一眼,猶如不朽的印記,在深埋多年後的今日,仍舊清晰可見。
蘇清絕看著這位故人,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的父親是村子裡唯一的教學問的夫子,也是個大夫。每日晌午在院子裡教村裡的孩子識字,午後外出去給人瞧病。
而她的母親因著體弱多病的弟弟甚少出屋,村裡人不常見過,就連自己亦是如此。這次破天荒的,母親在她的哭喊聲中從竹樓上下來,替她包紮傷口,熟悉而陌生的氣息一時止住了孩子的哭聲,她小聲的喚了句孃親,眼底的膽怯讓已是大人模樣的蘇清絕看著眼裡直髮酸。
溫婉的女子並沒有回應,她一臉複雜的看著面色蒼白的女童良久之後便上了竹樓。
那面上的神情女童不懂,因著見到母親的欣喜就突然忘記了家中的規矩。
竹樓分上下,而樓上是不能踏入的禁地,女童步履蹣跚的跟在身後,伸手想抓住那一方衣角,卻在天旋地轉間,目色暗了下去。
蘇清絕飛身過去,抬手欲接,卻見女童的身子徑自穿過了自己的掌心朝地面滾去,她神色一暗,垂了手。
眼前的一切塵封已久,今日重拾依舊錐心,她退後一步,冷眼看著年少的自己,記憶與她漸漸重疊。
自此事後,女童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母親是不喜歡自己的,在父親不在的日子裡,她時常跟著學堂的那群孩子下河摸魚,上山追野雞,鬧得村裡不太平。
每每要各自回家時,她總賴著去平生家裡,看著許嬸嬸拿著擀麵杖追著平生滿院子跑,周遭充斥著許平生鬼哭狼嚎的求救聲時,這份熱鬧總會讓人歡喜。
說來奇怪,許平生羨慕她有個不動手還特溫和的好爹,女童羨慕他有個吵吵鬧鬧的好爹孃,有那麼一陣,二人都想互換一下。
不久許平生家裡添了個弟弟,女童亦有個弟弟,但是卻從來沒見過。她一向喜歡同許平生玩耍,許伯和許嬸亦是對她極好的,秉著父親所教的投桃報李,她拿帕子包了一些果子便去了平生家。
女童以為許平生的弟弟應是同他差不多的模樣,誰成想竟皺皺的,小小的,像冬日裡霜打了的柿子。
家裡多了個弟弟,許家人都非常高興,女童也很高興,因為許平生給了她兩顆紅色的雞蛋,這蛋不似普通的雞蛋,許平生說那是喜蛋,吃了能福壽安康。
女童將喜蛋揣在懷裡回了家,父親不在,家裡很是冷清,她進了屋子,爬上凳子,將喜蛋放在茶碗裡。
“阿妤”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女童轉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母親出現在門邊,她的身旁站著個孩童,有著比許平生還討喜的面容。
“阿妤,過來”母親再次呼喚。
這便是自己的弟弟罷,女童呆了良久,終是在母親不耐的催促聲下走了過去。
“阿妤,他是阿弟”
女童已經站在他的面前,個頭比之高了很多,她的弟弟比許平生家的真是討喜多了,明日定要說於他聽。
“阿妤,今日是你五歲生辰,這是送你的生辰禮,你可喜歡?”
母親忽然蹲了下來,攤開的手掌上放著一個圓滾滾的赤金鈴鐺,周身鑲嵌著數顆色澤不一的玉石,女童沒見過這般奇怪的鈴鐺,看了兩眼後視線微移,看向手掌的主人。
母親面上露出一抹淺笑:“阿妤不想摸一摸?還是不喜歡?”
女童自是喜歡的,但莫名的懼怕讓她心生怯意。
母親溫言道:“這是阿弟送給你的東西,阿妤可是不喜歡?”
女童復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