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挺好,風吹不到,雨淋不著”
玉琉光頭一低:“你想丟了我”
蘇清絕沒有否認,自幽都出來便如是想了,是以當夜離開時並未設下結界,他若乖乖回去劍鞘能省去不少麻煩,以人的模樣出來,就衝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小事便也罷了,遇上大事豈不累贅?就如今次一般,雖是事出有因。
玉琉光見她不言,起身朝她走來,復又問道:“阿元,你想丟了我嗎?”
他面色沉靜,目色如水,看不出是喜還是悲,奇怪的是,蘇清絕卻能自那神情和語氣中分辨一二,破天荒的生出幾分不忍。
這是在自己命懸一線之時被其護下性命的劍靈,那兩年裡,如若沒有它就沒有如今的自己,沉默良久,她微微一嘆:“明日我來尋你”
玉琉光目色一亮:“阿元,我很開心”
說著伸出手,但因有結界阻隔,白嫩的小手方一觸到就有一道雷訣在結界上炸開,直接纏上手指,他似是不覺一般並沒有收回。
“別碰”
熟悉的場景撲面而來,不同的是這缺根弦的劍靈上次站在火堆裡,這次站在雷火結界裡,蘇清絕知曉他對於人與生俱來的痛感感受不到,只得出言提醒。
玉琉光收回手,雙手朝後背去,眼底有盈盈波光流轉:“阿元,我想吃魚”
“這幾日,沒吃飯?”
蘇清絕換了姿勢,盤腿坐在地上。
粗粗一算,自分別起已過去了五日。
玉琉光與她視線平齊,點頭道:“他們不給我飯吃”
靈根結珠以後的修士可不食五穀,能行辟穀之術,大荒宗只有外門有膳食堂,內門是沒有的。
“待你出來”
玉琉光嘴角微微一彎:“我等你”
這應下來是一回事兒,如何將他弄出來就是另外一件事兒了,蘇清絕讓他將經過細細道來,誰知這劍靈第二日於客棧中偶遇三關城裡的乞丐且被他一路送至大荒宗的山門前,爾後入宗便被神器追著打了一架驚動了所有妖修,至於原因講與不講無甚區別。
蘇清絕沉吟一番,道:“不知何事你就許了諾?”
玉琉光如是點頭:“他道不是什麼難事的”
那日尋人心切,乞丐之所以自薦助他一臂之力,不過是藉機以幫自己做事為由,這事可大可小,蘇清絕現下後悔,非常後悔,她就不是心軟的人,就不該腦子一熱應承下來,還是讓這劍靈自生自滅去罷。
雖如是想,她冷著一張臉繼續詢問:“可有立誓?”說著伸手比劃。
玉琉光視線微移,看了看那手勢,搖了搖頭。
蘇清絕鬆了一口氣,神情卻是一凜:“你許諾於他,如若是要你性命之事,你要如何?”
“我……”玉琉光目露迷茫,很快又恢復一片清明:“阿元,我能來大荒宗是因為他,若因此丟了性命也是不打緊的”
踐諾者,生死無妨,如此聖人論調著實不該出自一個五歲的孩童之口。蘇清絕眉頭緊皺:“為什麼?”
“因為阿元現在就在眼前呀”玉琉光上前一步,烏珠似的眼裡映出席地而坐的人影:“所以不打緊的”
兩人之間只隔了道結界,玉琉光俊秀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但話裡卻帶著一些歡喜,這歡喜穿過結界落在了蘇清絕的心上,對視片刻,她輕聲道:“如此,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也不打緊?”
玉琉光垂了眸,顫動的眼睫似掙扎的尾蝶:“阿元,我不想”
聲音低低,幾乎不聞,蘇清絕輕嘆一聲,道:“此後你要記得凡事不可輕許”
玉琉光抬頭,眼裡多了一些鄭重的神情:“阿元,我會記得的”
蘇清絕頷首,起身道:“我為何能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