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松,移目看向對面之人,衣袖輕送,一人自半空徑自落下。
眾人定眼一看,竟是姜瑀之,只見他周身數處被珠身洞穿,一身白衣如浸鮮血,紅得刺目。
“方才那影衛是何人?”
“自成為影衛起,此人就已捨棄過往,前輩如此問,可是不知?”
姜瑀之半跪於地,面色蒼白一片:“晚輩自方才就有疑慮,前輩聽聞秘術一事並不見異色,但自提及神石卻是急於知曉下落,於姜氏身負血咒而言,不該如是,而今得見前輩施展修為,怕是以至仙道尊者,我姜氏沒落多年,何德何能得仙尊屈駕?”
話音一頓,他吞下一口血腥之氣:“在下想知道這泗水一方可還有姜氏之人?”
“家主曾與我有恩,且神石有破解咒術之力,既得神石何故再尋秘術?”姜玉清冷然一瞥,道:“此人功法奇異非姜氏所有,她可是姜姝妤?”
方才突然聽聞神石下落不及思索,且她一番言談滴水不漏,天衣無縫,若非屍鬼仙道出有異,定叫人逃出生天。
而今思及一番,神石既已找上門來,姜府的一舉一動怕是都在她的注目之下,關於身世,難保她不會利用姜瑾琅親身前來,但既然來了,何故不繼續追問?
姜瑀之皺眉道:“此人為瑾琅影衛,怎會是她?”
姜玉清不置可否,抬手道:“你等如此相護,許是被她威脅,亦或許雙方有所同謀,但我並無多少耐心與你分說,不若你等先死上一死?”
話音一落,環繞在周身的九顆青玉珠頓時朝眾人襲去,隨之而來的浩瀚靈氣洶湧磅礴,壓制幾人身上各大氣穴,以致靈氣凝滯,無法運轉。
在澎湃的靈氣威壓之下,幾人只能任其宰割,何況那青玉珠走勢莫測,攻勢出其不意,未過片刻,身上已然見了血色。
姜玉清指間法印一變,疾馳的青玉珠忽然停在六人身前。
仙道尊者的威懾如高山之於螻蟻,姜瑾琅以丹藥亂人耳目,實則修為爾爾,她以羸弱之身相護姜瑾瑜,傷及周身各大氣穴,已經奄奄一息,她微闔著眼,餘光瞥見一雙泛紅的眸,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諦江兀自垂首,與一雙失神的眸相對而視,頓時一驚:“靈兒!”
柏靈眨了眨眼,目色多了一些清明:“師兄,那日是你救下阿姐與我,我與阿姐才能安身大荒宗,我很喜歡大荒宗,這些年也很知足,師尊說過修士的死是歸途,我並不害怕,但一想此後阿姐孤身一人,我,我就害怕了,師兄能不能幫我看著,看著阿姐?”
那雙靈動的眸裡光華漸逝,聲音漸低,諦江的手不可遏制得顫抖起來,方才他將人已經護在懷中,為何,為何還會如此?
而那聲聲叮囑落在匍匐於地的柏溪耳裡似作凌遲,一雙清明的眼染上一片猩紅。
她定定看著不遠處的人,緊扣地面的十指已是血肉模糊,卻仍似不覺一般極力向前爬去,但因氣穴受制,身子未能挪動分毫,萬般驚懼與憤恨一齊湧上心頭,她揚首看向一人,一口銀牙幾欲咬碎:“我妖族與此事何干?我阿妹與此事何干?若她出事,我定屠盡姜氏滿門!”
青珠勢猛,讓人始料未及,方才襲向幾人的攻勢被這小妖多數引了過去,雖如是,姜玉清面色依舊淡然,聲音亦無起伏:“我無意殺妖,她為救你等而死,事已至此,妖族不會善罷甘休,你等把命留下罷。”
話音一落,珠身化影,眨眼已近身前。
“前輩,不能殺”姜瑀之費力出言阻止:“瑾琅心繫諦江,她若知曉諦江身死,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會如願嫁入鴻都。”
珠身一頓,姜玉清看向他:“姜氏沒落數百年,她身為姜氏嫡女自要擔起光耀門楣之責,只顧兒女私情,枉為姜氏人,今夜正好斷了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