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羽的聲音由遠及近。
“清絕”
“清絕,小師妹,欸,去哪兒了?”
蘇清絕睜開眼,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那灌入身體的寒氣頓時被洶湧的熱浪擊潰散在了胸腔。
她抬手捂嘴,一聲悶咳驟然停在了指間,醒目的血色自指縫流出,見狀,她將手沒入雪中一番清理,繼而起身。
兩人離得並不遠,林青羽手裡正捧著個雪球,球身上插著數朵開著濃烈的紅梅,見她過來,林青羽將它拋了過去:“風雪天擾人方向,師姐我將你再弄丟了可怎生好?”
見她打趣,蘇清絕微微一笑,抬手接過:“二師姐當真不來?”
林青羽挽過她的手臂,噙笑道:“師姐與司央都是不勝酒力的主兒,易醉不說還發酒瘋,喝酒一事自然要離他們遠一些”
蘇清絕點了點頭:“師姐似乎很怕二師姐”
“小師妹,人不可貌相”林青羽語重心長道:“我自記事起大師兄和二師姐就是如今的模樣,這些年,師姐我過得委實不易,這怕,是自骨子裡生出來的”
木玄斛和楚昭和之於她與千雲承如父如母,其敬畏與愛重並存,平日裡,兩人如何胡作非為,但在那二人面前只能安然噤聲。
蘇清絕轉頭看向她:“師姐芳齡?”
林青羽輕咳一聲,道:“年芳十八”
這般竟比自己還小上兩歲,而其修為已在她之上,青硯門真是藏龍臥虎,自己倒是相形見絀了。
“師姐少年有成,真真厲害”
“可不是”林青羽雙眼一彎,道:“青硯門雖小但是個個頂厲害,小師妹在此只管安心修道,有事兒師兄師姐先上”
蘇清絕點頭應聲。
兩人穿過林子御劍上了落雪峰。亭內紅爐生焰火,玉盞凝露華,有人憑欄望,把酒向山河。
林青羽見那二人已經小酌上了,端起案上的玉盞遞於蘇清絕。
蘇清絕伸手接過,未及鼻前就覺酒香幽浮。
千雲承舉杯,笑眼彎彎:“小師妹,此酒乃靈酒,名曰半步逍遙,若牛飲則酒烈味辛昏睡過去,若細酌則生世間之滋味,你嚐嚐”
木玄斛跟著舉杯道:“雖為靈酒,多飲亦傷身,小師妹還需量力而為”
一個勸酒,一個勸誡,林青羽頗為不喜,舉杯徑自碰上那兩杯酒,眼神一掃,道:“喝酒哪有那麼多的顧慮,小師妹來”
蘇清絕上前一步,抬手碰杯,淺飲一口,酒水入口清冽,自舌尖處緩緩入喉,可聞酒香撲鼻卻不嘗其味道,復飲一口,又是如此。
她抬眼看向林青羽,卻見她面上酒紅初上,拉著千雲承叫嚷道:“師弟啊,我可是折了萬把靈石,你不讓師姐回回血?來,滿上”
除了金菱草和風玉露,千雲承自她那兒還討了顆冰雪蓮心,怨氣早已消了大半,於是又給添了一杯:“師姐今夜儘管喝,管夠”
“如何?”木玄斛碰了碰蘇清絕的酒杯。
和顏善笑,陽殉山立,溫潤而澤,這是蘇清絕對這個大師兄最初的印象,若說二師姐是一塊寒冰,那麼他就是一塊暖玉。
“無甚味道,師兄呢?”
木玄斛看了眼杯中玉酒:“是心悸”
蘇清絕一愣:“師兄可是身體不適?”
木玄斛聞言低低一笑:“無事”
蘇清絕看他一眼,見他面色無甚變化便點了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來,藉著酒興,我給小師妹彈首曲子”
有景,有酒,有佳人,三景相應,唯缺一樂。
千雲承淺飲一杯,擊掌道:“師姐難得有此雅興”
林青羽眼裡含笑,左手隨意一揮,便見一架古琴出現在了掌間,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