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央視線透過面紗直直落在纖細的人身上。
那人說得不錯,此人的確是變了一些,比之在醒來時對去地宮只猶豫了片刻,比之眼下要與自己冰釋前嫌,這簡直與之前的判若兩人,而能令她如是說,想必已是自心底接納了青硯門,若她只是蘇清絕就好,偏生她不是。
一個被囚地宮十三年的人定是不想再被束縛的吧,生死結,神石的過往以及助鬱琉師兄立世的重責於她都是枷鎖。
昨夜“酒醒”,他曾問及是誰?問及可想成為阿元?
眼前人罕見的露了笑,月輝便在那雙幽靜深遠的眸裡漾出幾分明澈來。
“我是蘇清絕,不是阿元,亦不想成為阿元”
那些事情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這說不出口就沒在了心裡,讓人徒增憂思。
司央靜立了會兒,抬腳上前:“你二人想把門敲爛不成?”
拾花早已不耐:“這已經敲了三家作坊了,怎就無一人出來?這座城怕不是座空城罷?誒?你做甚?”
“沒有靈器坊就不能找一把旁人丟棄的?”司央飛身而上。
拾花匆忙抬眼,只見那人影自屋上上消失了:“這,這擅自闖入不妥吧?”
“裡面的人若是死了呢?”
蘇清絕上前丟下一句駭人的話,也跟著躍了上去。
這一個個的怎都是些不管不顧的性子?拾花在門前踱了兩步,一臉無奈的翻門躍牆。
客棧無人,堂中的地面與陳列皆鋪了一層薄薄的黃沙,除了司央與拾花的足跡再找不出旁人的。
“人去樓空啊”拾花揮開瀰漫在自己周圍的灰塵,抬頭看向樓上:“客棧尚且如此,這城中當真沒什麼人了”
司央自樓上一躍而下,將一物扔給他。
“一柄鐵劍”拾花低頭看他:“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這可不是靈器”
“讓她死死心”司央丟下一句,朝後院走去了。
鐵器雖不比靈器,但比木頭做的有用多了,不過,他怎不給?拾花拿著鐵劍跟了上去:“你對蘇清絕倒還不錯”
司央反問道:“誰對她不錯?”
這話經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說出頗有幾分鬧彆扭的意味,拾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唉,做師兄的個頭和修為都不如師妹,心裡難免有怨,我懂,我懂,不過她腦袋不太正常,你何必和她計較呢,你找的就親自給她,讓她瞧瞧你的心意唄”
此行不是遊玩山水,知曉這個半大的孩童要同行,著實讓他驚了一下,不過聽說小歸小,修為卻是不低,他便放了心。
但這一路上蘇清絕與這小童皆是嘴巴不饒人的主,一言不合就動手,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火,飛得哧溜哧溜的,小童不是對手,那火幾乎將他尾巴上的皮毛燒沒了。
這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正憋氣間,又被激得斗酒了,酒味忒饞人,勾得人直吞口水,自己也討了杯,不想一醉過後蘇清絕突然變了樣,不論是面容還是性子都是初見時候的模樣。
小童說她腦袋曾被驢踢過,病還沒好,一發病就變成別人模樣胡作非為,醒了也不記事兒,如此,誰還和病人一般見識呢?
拾花心下頗為同情,噓寒問暖一番,不想這人一點兒不熱情,就跟灘水似的,平靜無波,寡淡無味,不論是對他還是自己的師兄都是一個模樣,他以為二人不和,但這尋劍的舉動卻又不像。
“我看你是一點也不懂”
司央撥去了他的手,心下卻是另一番思量,兩人有生死結橫著,與其冰釋前嫌不如相看兩厭,若親自給她,指不定被誤會了去。
拾花糊塗了:“誒,那你說,說出來我不就懂了”
司央不欲多說,腳下快了些許。
拾花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