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讓屬下放心做事,越陌首先便應允這二人探望。
至於司營,那就簡單了,司營的物堂掌管財務大權,哪一堂要裝備要人要銀子,司營不肯給,必然上他這兒哭窮來。此次要帶的客人什麼來意他也明白,這是有經營的新點子,要他支援批准。
還有時瑞,想必是藉著這個彙報的機會,探探越陌對小康的看法罷。
越陌片刻之間打定主意,微闔著眼:“菲菲,喚礞石。”
“少主的傷勢有變?”菲菲一驚,這才走出半日,少主就感到不適了麼?
“無妨。”
越陌處理公務的時候,礞石自然不敢跟他同一輛馬車,騎了馬在車子前後左右亂轉。自打王謝走了以後,他明顯恢復了之前的精神頭兒。
菲菲從車中探出頭,一眼就看見礞石了,在小世子面前大呼小叫,絕對是舉止失當,她取了枚核桃——馬車裡必然備著些乾鮮果品,一是供路上消遣解悶,二是墊墊飢——皓腕一揚擲出去,正中礞石肩頭。
礞石先是一怒:“誰打我——”回頭見菲菲正對他招手,趕緊一別馬頭,兩步湊過來,嫻熟地與馬車並行,低頭招呼,“菲菲姐,找我有事?”
菲菲便道:“少主有事,你且進來。”
礞石立刻甩鐙離鞍下馬,一旁有護衛攏過韁繩,他拍拍身上並不明顯的塵土,彎腰上車:“公子!公子哪裡不舒服?”
見他焦急模樣,越陌微微一笑:“並無。”
“這小人就放心了——是公子想換藥了嗎?”
“也非。”
“那公子有什麼吩咐?”礞石在軍中一向跳脫,沒大沒小慣了,並不覺得自己這麼搶話實在失禮,菲菲卻暗暗皺起眉頭,心道少主向來不喜聒噪,礞石冒冒失失,之前已經給少主和王先生之間弄了一出不愉快。幸好少主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一夜之間便籠絡住有些敵意的王先生。少主又不是無人可用,以少主的身份,宣王先生隨行就好,為何還帶著礞石?
不過菲菲並不擔心:少主深謀遠慮,此舉必有深意。
她在一旁轉著念頭,越陌繼續微笑:“礞石現在是我隨行大夫,相關事項自然要請教大夫。”
“公子可別這麼說!您有什麼吩咐,只要交代下來,小人就是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你覺得,這隻手最早幾時可以拆線?”越陌問。他匆匆往洛城趕,左手沒到時候,自然沒有拆線。
“這個……”
從來同行是冤家,要是別人問,礞石一定會將前一個大夫褒貶一頓。尤其他自認為被王謝落過面子,而王謝醫術也確實比他高,他這口氣一直忍著,想在醫術上早晚找補回去。
可也正是因為王謝醫術比他高出不止一點半點,對於王謝下過的定論,他便不好推翻了,王謝交待的是五日後拆線,現在這情況……
礞石小心翼翼觀察又觀察,道:“至少五日。”
要是別個病人,他也可以大膽指點一番,但這病人是自己敬愛的公子,公子的身體不容有半分差池,穩妥起見,他最後還是沒有推翻王謝的論斷。
“咦,這日子就不能通融?”越陌一副遺憾的樣子,“早幾天也沒有關係罷?”
“王先生醫術很好的,公子還是不要提早拆線,以免發生意外。”
“沒事,礞石的醫術也很不錯,不是麼?”
——這話說得真是誘惑!
礞石喉嚨裡就像有一隻小手,撓啊撓,撓啊撓,自己敢不敢打這個包票?提前拆線,公子無事便罷,若是出了事,自己救治得當,也算功過相抵,就怕救治不當……自己,敢不敢應?
礞石很艱難地承認道:“小人醫術不及王先生,覺得公子還是穩妥起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