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老樣子,雖然一肚子心眼,但是為人卻沒有變。可如今你和素兒住在同一屋簷下,而且都由你們老太太教養著,朝夕相處,你難道就沒有發現,素兒她變了嗎?”
睡蓮一愣,道:“我、你、如玉姐姐、素兒表姐到了京城之後都在變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姚知芳搖頭道:“比如如玉,她變得心有城府,我現在根本琢磨不透她了;你呢,從小就是個小大人,腸子裡的彎彎繞繞現在恐怕只多不少;可是素兒卻不同,她和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個性內向秉性柔弱,不會玩心眼,受了委屈也忍著,乖乖順順的,就像小時候我養的小白兔。”
“可現在素兒她城府已深,對人也不說實話了,那次英國公荷花宴上,你七嬸孃帶她同去,我也受了英國公十小姐張瑩的邀請去了,本來朋友許久不見,應該像現在我和你一樣有許多話要說。”
“可無論我如何真心對她,她總是輕輕避開,盡說些客套話,和京城那些虛情假意的豪門閨秀沒什麼兩樣了。”
看著姚知芳落寞的眼神,睡蓮突然明白了為何剛才將王素兒精心刺繡的帕子遞過去時,姚知芳看也沒看就撩在一旁不理會。
姚知芳打小就重情重義,有一種俠骨柔腸的肝膽,和她母親姚二夫人個性相似,喜歡和爽直的人打交道。
所以在成都的時候,雖然那時的顏如玉逞強好勝,經常無故找睡蓮的麻煩,姚知芳在護著睡蓮的同時,也依舊和顏如玉相處的很好,兩人即使鬧了什麼小別扭,也會很快重歸於好。
正因如此,姚知芳在英國公府與王素兒重逢,覺得素兒虛與委蛇,敷衍自己。
“你莫要誤會素兒表姐,她也是沒有辦法,雖然她現在養在祖母膝前,不會像在成都時被王家豺狼親戚欺負,可是——。”睡蓮有些為難,對姚知芳這個外人袒露家事畢竟不妥,可若是不說清楚,兩人的誤會就大了,再說知芳人雖爽朗,但是行事說話極有分寸,不會講自己的話亂傳出去。
想到這裡,睡蓮乾脆敞開心扉,道:“我一個正兒八經的顏府嫡子嫡出的小姐,每行一步路,每說一句話尚要斟酌再三,何況她一個外姓的表小姐?”
睡蓮低聲將繼母楊氏和嬸孃莫氏的所作所為稍微透露了些,姚知芳聽得小臉煞白,盯著睡蓮穿著絹襪的腳,道:“居然害得你生了凍瘡?還拿你的終身大事做交易,給那個京城出了名難嫁的半吊子嫡女說婆家鋪路?真是蛇蠍心腸!”
“我費了好些功夫,慢慢在府裡站穩了腳跟,壓制住繼母,讓那捧高踩低之人再也不敢小瞧於我。”睡蓮嘆道:“表面上看,素兒表姐上面有祖母招撫,所有人都不敢在明面上怎麼樣,可是實際上,她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
“祖母疼她,得了什麼好東西,都不忘給留她一份,我無所謂,可和別人可不這麼想,暗地裡說老太太偏心,只顧著疼外孫女——這些話誰敢傳到老太太耳朵裡?都拐彎抹角的全說給素兒表姐一個人聽,她又是個極孝順的,受了委屈從不在老太太跟前抱怨哭訴,全是一個人死撐。”
“還有,表姐和我們一起在內院學堂上學,她若表現的差些,那些人就諷刺她辜負了老太太的教誨,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她若表現的好些,那些人更饒不了她,說什麼吃的是顏家飯、穿的是顏家衣,一個寄居的外姓人,反過來還要壓著顏家小姐們一頭,真是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唉,總之,我們家人多事也多,素兒表姐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把自己封閉起來,少惹些事端罷了,那天英國公荷花宴,是她第一次外出,心裡自然是惴惴不安,生怕被人取笑了去,丟了府裡的臉面。其實她一直很掛念你,不信的話,你瞧瞧手帕上的繡工就知道了。”
顏如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