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啊,你莫要以為你躲在佛堂,青蓮婚事已定就高枕無憂了!五夫人她——她真的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妹妹魔怔了,敢議論主母,請速速回你的西院去!”顏姨娘扯回自己的衣袖,下了逐客令。
“姐姐別趕我走,我做了孽,這輩子翻身無望,如今只是等死罷了,可是姐姐不同,你還有青蓮能指望。”溫姨娘低聲道:
“你要小心五夫人,她可能會對青蓮下手。我那哥兒死的蹊蹺,好端端的得了什麼水痘去了。前幾年七夫人從成都回來時,本來是打算帶著九小姐一起的,可是那個時候九小姐偏偏也得了水痘!”
“那裡有那麼的巧合?!”溫姨娘湊過去耳語道:“九小姐命大,躲過一劫。我的哥兒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如今九小姐聽濤閣防的嚴實,上頭又有老太太和七夫人罩著,五夫人不敢下手,可是你的青蓮怎麼辦?夫人心腸歹毒,你要比以前更警醒才是。”
顏姨娘瞳孔猛地一縮,依她對楊氏的瞭解,楊氏膽子大下手狠,青蓮一個小小庶女,該如何應對呢?
溫姨娘擦了擦了淚,從荷包裡取出一個金鑲寶石排花簪子放在炕桌上,說:“這是我給青蓮的添妝,姐姐替她收著罷。”
弧形的金絲架上排列著十一朵以黃金為花瓣,寶石為花蕾的簪子,無論是造型還是成色都堪稱極品。
顏姨娘不敢接,推了過去,說:“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再說青蓮婚事還早,等以後再說。”
“以後?”溫姨娘悽然一笑,道:“我是個沒有以後的人,還不知能不能活著看到青蓮出嫁那天。你放心,這個簪子來歷清白,是先五夫人在我生了哥兒之後賞的,如今我也沒臉戴著這個進棺材,不如給了青蓮,將來在孃家也能撐一撐場面。”
言罷,溫姨娘起身告辭。
顏姨娘沒有去碰炕几上名貴的簪子,楊氏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手裡已經有好幾條人命,青蓮如何才能自保呢?
93機杼聲唯聞女嘆息,芳心錯付悔恨而亡
顏五爺昨天在壽宴上應酬了一整天;顏家三個爺中,九爺最善豪飲、大爺擅長勸酒擋酒水磨工夫,只有五爺一無所長;而且酒量最淺,好容易熬到晚上家宴給顏老太太敬了兩回酒,就由書童小廝扶了下去。
“老爺要歇在那裡?”
半醉半醒的顏五爺微微一怔,歇到那裡呢?泰正院和東軒閣裡都住著他的妻,可是他在那裡,感覺不到一絲家的溫馨快樂,永遠都是沉悶、冰冷。
“去宋姨娘處。”顏五爺說。
次日快到午飯時間,顏五爺在一陣陣織布機的咔咔聲中醒來。
他起床端起圓桌上的冷茶,一氣喝了三杯;宋姨娘處的茶永遠都是莊戶人家喝的那種粗茶,澀的可以,幾乎沒有茶味,但另有一番風味。
這倒不是楊氏明目張膽苛刻姨娘的份例,而是宋姨娘自己要喝幾十文就能買半斤的粗茶,說這個對她的脾胃。
臥房西次間是宋姨娘紡線織布的地方,見顏五爺進來了,她停了飛梭,站起來,雙手自然的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手,道:“吵醒老爺了?”
“無妨,橫豎也睡醒了。”顏五爺摸著織布機上的梭子,笑道:“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
顏五爺拖長了音調,示意宋姨娘接下去。
宋姨娘緊張的搓了搓手,接道:“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見?”
顏五爺將宋姨娘有些薄繭的小手一拉,笑道:“什麼昨夜?是昨日將軍報,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徵。你就是不長記性,白白教你背了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