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沉穩的身影,寒色如霜的長刀。
我的心重重一震,想也未想轉身拿下牆上弓箭走出房門。
剛走出門外便被一雙柔中帶著綿絕之力的手臂推入房中,青色的衣裳入眼時,我不禁蹙了眉。
爰姑想必也是聞聲而來,她拉著我,神色緊張地盯著我手中的彎弓,沉聲道:“公主要做什麼?”
“幫他。”我答得簡單,卻字字不容置疑。
“公主乃萬金之軀,切不可魯莽行事!”爰姑動作果斷地奪下我手中的弓箭,拉住我,面容端肅得不可侵犯,“三年前你去戰場,爰姑不反對,因為你那是為了國家,死傷是榮而不是損;如今出手,卻是為了什麼?若你有什麼不測,你讓爰姑何以面對齊國的百姓與當今的王上,如何向遠候在晉國的公子穆交待?”
公子穆?
我抿唇冷冷一笑,腦中想起幾個時辰前夜覽的臉色,心中對外間的形勢頓時明白了幾分。
“若我有不測,要向晉穆交待的不會是你。”
我沉思著,緩緩開了口。
與爰姑說話的功夫,窗外的呼喝聲已愈見急促和尖銳,我掙脫爰姑的手,轉身去看外面的形勢。
只見那些黑衣人個個身手敏捷利落,長劍揮刺時自成陣勢,顯然是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聶荊一人一刀,縱使武功再厲害,卻還是險像環生。
我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爰姑,一反臉上的著急,只淡淡笑道:“我既不能去救,爰姑你總可去吧?”
爰姑抬頭望著我,眸間光華隱動,有驚訝,更有不斷掙扎下的猶豫。
“公主,我……”她淺淺低了頭,垂眸輕輕中,自有一種讓人難忘的宛轉。
二十年前,她也絕色。
我恍了一下神,清醒後,忙伸指握住她的手,請求道:“爰姑,就算你再寵夷光一次,去救救聶荊!他身上本有傷,他雖嘴上從不曾不說,但我心裡清楚。一路上他總是咳嗽,那其實不是病,而是內息牽引了傷口開裂引起的……這樣的他,是抵不了那麼多的長劍狠刺的!”
爰姑深深嘆了一聲,再抬頭時,眼中盡是無奈和憐寵,還有一絲隱約藏好的絞心著急和痛苦。
爰姑按住我的手,低低一嘆:“公主,你其實誤會了。聶荊,不是他。”
我聞言茫然。
“不過這個孩子,我一定要救!” 音落,青袍如蝶翼展開,爰姑飛身出了窗外。
神秘聶荊
青袍飛轉於陡然有勢的劍陣中,湖綠的綾綢自寬敞的袖中流瀉而出。蓮步躡似迷宮,人影翩乎如風,綢緞御揮若舞,輕渺踏塵中,紅顏修羅。
爰姑的綾綢看似柔軟,纏上對方的長劍時,饒是冷鋒雖利,卻也不能割斷,只瞧她手腕微微旋轉,數位黑衣人手中的長劍便一同脫了手。
我展了眉,心跳開始正常跳躍。
但看向另一邊,我不禁又皺了眉。
長刀揮灑如練,本該輕鬆應對黑衣人圍攻的聶荊,卻因疲於分神對付那些自四面八方、不明飛來的箭鏃而境況愈險。
爰姑與他同時抗敵,可那箭鏃卻似長了眼睛般地只射向他。
我微微凜神,心中越發能肯定那些黑衣人的幕後主使是誰。
正想時,恰巧抬眸一瞥,竟看到了由北院屋簷上射來一支比正常箭鏃要粗三倍之多的暗黑弩箭鏃。
“聶荊,當心身後!”我心中一急,便再也顧不得地失聲而呼。
聶荊聞言閃過身,弩箭射入了站於他身後的黑衣人。
弩箭射人自帶嘯,黑衣人未來得及低頭看一眼便隨著那聲尖銳急促的吟嘯聲倒在了地上,鮮血橫流時,他再也不能爬起。
心中雖驚駭,我還是鎮靜地轉身執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