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趕,因為他曉得這一招下去,不死也活不了幾年,他望了望被烏雲遮蔽多時的明月,長長地舒了口氣,轉身悠閒地踱回屋內。
燈光逐漸微弱,龍天仇把擺在石桌中央的油燈,向自己面前挪了一下,提了提打草,斜倚榻上,暗笑這渤海的逍遙子,恁地不知好歹,膽敢隻身夜闖骷髏崗,方才那一招攻勢,準夠他活受幾年罪的。
提到“天女散花”,確實不太好惹,龍天仇深居骷髏崗,日夜苦練精研,橫行江湖為非作歹,人以遁世一狂稱之,說起來絕非虛構。
這“天女散花”,乃龍天仇所用霹靂毒鏢的奇招之一,這鏢乃採用天下奇毒煉成,中藏機關,一鏢既出,頓化為三,分上、中、下三路齊攻,三鏢之中,又各分為三,三三得九,四面八方,密集而至,憑著發鏢人的內功真力,接鏢的人,本事再大,能躲過前,也躲不過後,能躲過前後,也絕躲不過上、下、左、右、中。
中鏢之後,劇毒攻心,輕則血肉模糊,重則立即死亡,可憐仗義為人復仇的逍遙子,一時大意失荊州,死期就在眼前了。
然而,龍天仇心中,並不以此為快,他一直擔心著藏在暗中作怪的第三者,不曉得他到底走了沒有?
因此,瞥了在角落裡掙扎的嵐姑娘一眼,無心加以理會,滿懷心事地躺在榻上,孤燈挑盡,難以成眠。
不久——
屋外傳來陣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行而復止,徘徊不定,極其輕微.龍天仇熄燈跌坐,屏息閉氣,靜待變動。
腳步聲倏然停止,繼聞有人念道:
“過一天,少二天,
混一年,算一年,
何必苦熬煎?
論什麼窮富?
談什麼愚賢?
頭頂上總有青天,
不管閒事看不慣!”
龍天仇雖然在江湖上被稱作遁世一狂,平日目空一切,狂妄不已,可是,聽到屋外人說話的調調兒,非詩非詞,既不成曲,又不成腔,渾身上下,只覺得不是味道。
幾十年江湖經驗告訴他,平常時候,不管怎麼樣都可以,不過,該仔細的地方,還是不能大意。
有了這番打算,龍天仇站在屋內,一面嚴加戒備,一面怒喝道:“深更半夜擾人清靜,什麼意思?”
“路見不平,寢食不安,心神不定!”
“既然有此俠心義腸,何不報個萬兒?”
“通名報姓,乃我江湖禮義,無名無姓的人,誰敢到你骷髏崗來!”
屋外人乾咳兩聲。又高聲念道:
“一掌打脫鳳凰龍,
兩腳踢散虎豹叢。
單身撞出麒麟洞,
雙臂擊破孔雀樓。”
聽這人說話的派頭,總應該有些來路才對。
龍天仇左思右想,絞盡腦汁,費盡心機,可就是想不起是誰來。
後來,仔細又一思量——
哎呀,不得了!會是他?
這鳳凰龍,這虎豹叢,這麒麟洞,這孔雀樓——
不正是鬼谷七魂之敵,魔林三妖之師,終南山頂的七分洞主嗎?
想到七分洞主,連遁世一狂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老妖怪窮畢生心血,當年收得三個徒弟,一心想好好調教一番,將來也許能夠有些造就,沒想到為了情感上的糾紛,徒弟們,一個個都離開他而去。
老妖怪從此失意江湖,精神受到刺激,心理發生變態,對人忽敵忽友,做事亦惡亦善,碰上他的人,不是被奚落,便是被砍殺,因此,武林中的人們,不論黑白正邪,都對他敬鬼神而遠之。
今夜,他居然光臨到骷髏崗上來了!
想不到幾年不見,這老妖怪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