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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涼,我們管家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前幾日就有咳嗽的症狀。若是再著了涼,保不齊要轉癆症,那有多麻煩吶!規矩我們也懂的,絕不讓頭兒們為難,只是兩件衣裳,頭兒只管驗看,哪裡不對的,您亂棍打了小的出去……”王府裡來人在順天府的大獄前軟磨硬泡了許久,典獄見果然只是送一套夾衣夾褲,倒也找不出不准許的理由,愣是把衣裳翻看了半天,連裡子都拆開瞧了,確實沒有夾帶,最終鬆了口,收下王府來人偷偷塞過來的二十兩見票即兌的銀票,同意把衣裳給裡頭的管家送去。
“也還好,才過了一堂,第一堂素不動刑,不過過二堂就保不齊了。”那典獄把銀票揣在衣袖裡,壓低聲音道,“我們自然要照應的,誰不知道王府的身份!宰相家人還他媽七品官呢!只是上頭壓得緊,探視送東西這些上頭我們也不敢懈怠,吃飯的傢伙總得要吧?其他你們一律放心,飲食住鋪,都包在我身上,準保貴綱紀不吃苦!……”
沒承想第二日,巡查獄卒就發現管家臉面青紫,七竅流血,死在獄裡,報到上頭,典獄自然唬了一跳,奓著膽子走近細看,管家穿著新夾褲的一條小腿上赫然兩個洞,已經爛到拇指大,裡頭的血都是紫黑紫黑的,連帶著那條小腿腫得大腿般粗,一條條紫色經脈膨膨然鼓脹起老高。看來是中了蛇毒。
要犯死亡,當然是大事,但是被毒蛇咬死,卻不能怪典獄和獄卒們的不是,順天府要緊把事情報到劉統勳那裡。劉統勳皺著眉頭:“這才二月中旬,地上的凍還沒有化完,就有蛇了?”
順天府的人也怕擔責:“大約牢獄裡暖和,蛇就提前出動了。”
劉統勳那張黑臉板得越發結實,半晌道:“這事以前出過?”
順天府來人賠笑道:“那倒沒有。可是誰還能控制蛇蟲咬誰不咬誰不成?”
劉統勳無話,把案情奏報到乾隆那裡,果然也是如他一般問話。不過問到最後乾隆卻明白了,叫劉統勳跪安後,想想心裡有氣,對外頭人道:“速傳五公主進宮,朕有話問她!”
接著便是來自西邊的急報送到,乾隆忙忙看戰況,命軍機處人過來商議,指揮前面作戰的方案,等到下午忙得尚不曾喘氣,卻聽到回話:冰兒自道身子不適,臥在家中不能起床,遣公主府的人過來請罪,俟身體略好,定來向皇上賠罪。乾隆又好氣又好笑,不想這丫頭使心眼使到自己頭上。原想發嚴旨催問,命她如實回話,但再想想她有孕在身,害喜又厲害,那萎靡不振的小可憐樣子如寫在腦海一般,自己又不免心軟,只好作罷。想著等著哪天能有些時間了,親自駕臨公主府“視疾”,便可當面好好問問她,看她還到哪裡哄騙她親阿瑪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得成比目何辭死
玉妞自忖已經成了公主府的人,再次回到淺暉院,竟有些衣錦還鄉的錯覺。臨進門,新選在淺暉院的小丫鬟上來拜見,叫“姐姐”叫得甜蜜蜜的,再往裡走,那時和自己一起捱打的大丫鬟正在院中晾曬衣物,見自己來了,上來親熱地拉了手,沒寒暄幾句眼眶就紅了。“還是你命好!”她低聲說。
玉妞便也輕聲問道:“怎麼?她作踐你?”
“也談不上作踐。”那邊抹抹眼淚,“她心裡除了額駙爺,誰都沒有,我們真正只是活活的奴才罷了。”
玉妞冷笑道:“她的好日子也快過到頭了!”她的手在衣袖中捏了捏,原本的趾高氣昂突然有些洩氣般怯了。玉妞畢竟年紀還小,先時的報復的快意,在觸碰到那個紙包的時候,還是有些寒寒的害怕浮在脊背上,勉強笑著對大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