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è向晚,在山坡某處數十丈厚的冰雪地面上,有行人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向上延伸,山風捲過,很快將先留的腳印盡數抹去,一路追襲而去,腳印的盡頭是六個高矮不一的身影,前後排開緩緩前進。
曾緣走在隊伍最後,隨時留意周圍的情況,偶爾能見到雪兔、野鼠之類的小獸四下覓食,甚至是一些低階妖獸如獨角豸鹿、冰涎穿山甲等,不過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小隊其他成員身上。
山風凜冽冰寒,雖然眾人都是修者,體魄強健,卻也不得不開啟護身法罩來抵禦,勁風捲著積雪不斷撞擊在法罩上,快速消耗著眾人體內靈力,時間一長,眾人修為上得差別便顯現出來。
隊長鳴世是罕見的金火雙靈根,修煉速度既快,靈力也愈加凝厚,火系護罩一開,將外界寒意完全隔斷,暖意融融,好不愜意。其次是雪刀,土靈根修士,本來便以防禦見長,自然也顯得很輕鬆,而胖子宏羅與少女秦素,兩人一個脩金系,一個修水系,在寒風面前沒有絲毫優勢,靈力消耗最巨。
至於訾雷,是沒有護體法罩的,其身形威猛如塔,承受的風雪最多,只見他身上肌肉鼓起,隱隱透出一種淡銀sè的毫光,每踏出一步,都似虎躍龍騰一般,與這種霸氣相較,肆虐的風雪根本不足道。
“訾大哥走路似乎用的是某種武技步法,體表的淡銀sè應該跟所修功法有關。”曾緣心中如是判斷,在這方面他所知甚少,只知道訾雷的這種修煉式的趕路,體力損耗也頗大,“可惜自己對武修的身法一無所知,不然也可以學學訾大哥,而不用擔心耽誤了修煉。”
加入這個小隊幾天以來,曾緣對狩獵修士的生活有了一些瞭解,與小隊成員也漸漸熟絡,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狩獵會如此耗時,甚至會耽擱修煉!他已經五rì沒有修習“松筋虎骨”了,這讓他很不自在。
用隊長鳴世的話來說,此次入山狩獵,出師不利,前後折騰十餘rì,除收得一具碧瞳牛屍外,一無進賬,若是就此回城,賣出的靈石有限,休養不了幾天就又得出來,麻煩事小,耽誤修煉事大。此外,隊伍有新成員加入,也需要多加磨合,於是,有了這趟雪山行。
“鳴隊,這裡到底有沒有雪山蟄狼啊!咱們這都轉了五個時辰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訾雷邊走邊嚷,不過他的大嗓門在山風呼號中並不起眼。
“我也是碰巧從幾個資深狩獵修士那裡打聽到的,應該錯不了。那蟄狼數量本就稀少,又極善隱匿,這雪山如此龐大,我們初來乍到的,對此地又不熟悉,怎麼可能馬上就找到呢!”鳴世笑著解釋道。
“可是我們都走了上千里路了,連這山的一半都沒轉完,要是那勞什子蟄狼隨便找個深溝淺嶺的躲起來,咱們要找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吶!我老訾都快累壞了!”如是說著,訾雷竟然哭喪著臉,乾脆停步,似乎真的走不動了。
眾人被他這一舉動弄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少女秦素白了訾雷一眼,道:“跟著隊長走什麼時候錯過?偏就你話多,還要喊累?我和小宏子都沒喊累呢!依我說啊,訾大哥你體型那麼大,”說到這裡,她一雙小手很誇張地往外張開,“你就與隊長換換位置,走在隊伍前面,正好給我們大家擋風!”
此話一出,訾雷弄假成真,真的該哭了,餘人盡皆大樂。
曾緣也不禁莞爾,這些隊友不論粗獷還是內向,調皮抑或單純,都透出足夠的真誠,讓他很輕鬆便能融入這個集體中,他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抉擇。
一路行來眾人有說有笑,行程倒也不甚寂寞,然而山風卻沒被他們的情緒感染,固執地在眾人身邊打轉,咆哮著愈演愈烈。
曾緣耳聽眾人談論,偶爾也會附聲幾句,卻把更多地心神放在感受周圍呼嘯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