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一會兒,還是倒回去,掃了一眼屍體,確定是自殺無疑,隨口問:「姜家大公子怎麼在這?」
「姜公子詩好,昨日詩會也來了,曲水流觴宴他位列在席,同幾位野老吃了酒,醉了,昨個歇在別院。」
這兩兄妹連喝醉都是一塊兒,江逾明微微頷首,又問:「方才他過來做什麼?」
「姜大公子過來看屍體,還捏著那人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對了,他還問這人是誰。」
江逾明皺眉,姜溯認識這人?然而,還沒等他想出什麼,出去的路上又看到了姜溯。
到底是姜辭的大哥,江逾明想著該上前打個招呼,剛走幾步,就見前面月洞門處站著個曼妙女子,好似在等人,是姜辭的大嫂曲文茵。
他還沒來得及上前打招呼,姜溯已經側頭同曲文茵說話了:「裡頭死的那人,我好似在哪見過。」
曲文茵用帕子捂著嘴:「不會吧……」
「小時我落水那次,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嗎,好像就是那人。」
江逾明步子一頓,先前姜溯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事得告訴爹。」
「夫君不是說爹知道嗎,還叫你不要管。」
……
再後面的,兩人已經走遠了。江逾明垂頭站著,覺得不對,上次回門,他問起姜辭身子的事,姜溯跟他說,他失足落水,姜辭為救他,在臘月寒冬裡下了水,因此受寒云云。可方才那番話,顯然不是如此——他早知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聽語氣,姜夷如知道此事因果……
看來得找機會再去一趟姜府了。
快到傍晚時,江逾明回了都察院。
近來潮州旱情很重,皇上打算派官員到地方賑災,近日一直在為賑災銀髮愁,光是籌錢還不行,誰去地方也是一件大事。
想到這,江逾明忽然覺得年鴻的事有了解釋,走到門口,遠遠看見杜府的下人,江逾明認得她,是杜衡夫人的貼身侍女。
那丫鬟見是江逾明,上前行了禮,說明來意。
江逾明同她道:「你家公子有事忙,目下不在都察院。」
丫鬟點頭,又拜託江逾明若是見到他家公子,記得告訴他早點回家。
江逾明頷首,進了官署。
這一等,快到晚膳,杜衡風塵僕僕地從外頭回來,看到江逾明時還愣了一下:「你怎的還不回去?」
江逾明翻開公文下一頁。
杜衡累得步子踢踢踏踏的,在官署裡到處走,終於見著一個有水的茶壺了,對著嘴喝了一大口,額上全是熱汗:「可是讓我查到了。」
「方家從前是幹鏢局的,快倒閉時,年萬三救過他們一命,可也就一次,那次過後,到底是破產了,一家老小散了場子,到奉京來另謀生路。他家不算富裕,院子都是租的,可就是這兩日,說要離京!」杜衡氣喘吁吁地坐下,夏末的天最是難受,不僅熱,還悶,也不知何時才能下場大雨涼快涼快,「我打聽了一圈,那些鄰裡都說他家得了一筆天外飛財。」
杜衡見江逾明的茶杯空了,想給他滿上,結果江逾明頭都沒抬,抓走了自己的茶杯:「茶壺送你。」
「你要不要這麼嫌棄我!我沒碰嘴!」杜衡生氣,「說吧,你查到什麼了,還跟蕭睿打啞謎,真是一家人……」
「查到的,方刻都已經寫在遺書上了。」
「行了,別唬我,你就直說背後那人是誰吧。」
「這兩年,年萬三冒得太過,先是借糧馬道向皇上示好,現今潮州旱情嚴重,皇上又著急賑災糧,年萬三肯定會出力,兩項功勞算下來,功不可沒,南方茶場之事,皇上自是願意給他面子,可有人卻見不得他好。」江逾明把茶杯重新放回桌上,「有人上來,便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