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明從都察院回來,剛進院子,便看到姜辭抱著貓,在院廊裡散步。
他走過去,擋在風口上,用沾了寒意的手蹭了蹭姜辭的臉,問:「昨夜的事,長箋都告訴你了?」
姜辭被冷得一縮,沒躲開也沒法點頭,只得先把今日的事告訴他。
江逾明聽完,眉頭一皺,姜辭連忙道:「還沒做什麼,只是盯著我而已。」
「不給他們盯。」
姜辭笑他這句話稚氣,又問:「這麼小的貓,冬日不窩屋裡睡覺,跑房頂做什麼?」那狸花看著也才一個多月,想來若不是長箋發現得早,一夜過去,只怕要凍死了。
把一隻這麼小的死貓放在屋頂,「想來是為了嚇你。」
姜辭真被嚇到了。
江逾明現在還能看到姜辭眼底的血絲,同她說:「今日出門時,我看到了更夫。」
「更夫白日不都是在家歇息……」
「他死了。」
姜辭一怔。
江逾明難得寒了臉,同她說:「我來解決。」
這日夜,姜辭梳洗打扮後,從府裡出來,雲霜站在馬車前候她,聽她道:「去虞府。」
車馬打長安小三街過,沒一會兒,路上的人便少了,身後的霓虹越來越遠,馬車漸漸融入夜色,今日的月亮很圓,月華從小山上滑下來,像是一條白河,周遭松濤起伏,幾聲鴉鳴突兀。
朔風裡,幾個黑影在拐角處探出頭來,相互對視一眼。
「那人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吧。」
「沒錯的頭兒,我親眼看著她從侯府裡出來……今日我盯稍的時候,還以為被她發現了,現在看她大半夜還敢出門,想來是沒發現。」
被叫頭兒的人,似是在掂量這次行動——僱主很大方,一口氣給了他們三根金條,說是讓他們綁架修遠侯府的世子夫人,給她點教訓。
三根金條不買命,只是給點教訓,他不禁問那人什麼程度的教訓才滿意。
那人給了他四個字:「活著就行。」
昨日他們夜探侯府,也沒想做什麼,先給那人一點教訓——他們把一隻小貓放在房頂,這天這麼冷,放一夜就死了,等明日那什麼世子夫人出來,看到一隻死貓掉下來,定會把她嚇掉半條命。
今日在街上的跟蹤,也不過是為了踩點,預備著尋個好時間,把人給綁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夫人這麼警惕,廂房突然開門時,把他嚇了一跳,以致他只能胡亂把貓一塞,匆匆跑了。現在想起昨晚的事,他還心有餘悸,只覺得自己要是再慢上一息,就活不到今日。
他看著修遠侯府的馬車,告訴自己,不能猶豫,昨夜便是因為猶豫,才沒得手。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他看著馬車駛進了拐角,揮了揮手,叫眾人跟他一起上——振翅欲勃,冬夜裡,響起了破風聲,幾個黑衣人像黑燕一般,逆著風突進。
刀光劍影照應著今晚的冷月,蒙面的黑巾讓原本肅殺的冷意更顯冷冽,不需多時,他們就把馬車圍了起來!
馬兒受了驚嚇,拖著馬車四轉回頭,可四面都是刀光,他們哪也去不了,悶哼的嘶鳴,像是困獸遊鬥。
領頭的人得意地挑眉,大喝道:「江夫人,你若是乖乖書束手就擒,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馬車裡無人應他,一個勁兒地空轉,像是一隻碩大的無頭蒼蠅,每走一步,都在出賣它的恐懼。
黑衣人被這場面取悅了,連語氣裡都藏著勝利在望:「江夫人,你應該也知自己為何會落入現在的境地,你若是能乖乖下馬,給我們走,我們興許還能幫你求求情,可你若是負隅頑抗,那就不怪我們不客氣了!」
像是被刺激到了,馬夫勒住韁繩,蒼月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