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崎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延續了前世理想的象牙塔。而杜斌那副嘴臉,與王崎前世記憶力那些混跡於科研機構,不懂研究但善於鑽營、外行指點內行的角色別無二致。這正是王崎所痛恨的。
這種人,有多遠滾多遠。
這就是王崎的態度。
打發走那杜賓犬之後,王崎繼續翻看熊墨的實驗企劃。
真闡子道:“喂,小子,看起來還沒完了?”
王崎撇嘴:“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的目光一直在最後的圖示上流連好嗎!”
王崎摩挲下巴:“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真闡子嗤笑:“少給自己找臺階下。”
王崎不理真闡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說,《基礎飛劍理論》這門流雲宗的課,為什麼要一個靈獸山修士來講?”
真闡子不由得正視起王崎來:“你是認真的?發現什麼了?”
“靈感。”王崎認真看著這幾份實驗計劃與實驗報告:“解決我功法問題的靈感。”
仙盟雷陽分壇正殿地下,有一面巨大的銅鏡。
仙器,萬仙真鏡。仙盟全力投入的幾個專案之一。萬仙真鏡的原型是“機老”圖靈的本命法寶青銅仙娥。後萬法門逍遙,“蒼生國手”馮落衣為煉製一件輔助計算的法器,藉助了青銅仙娥的設計,並融入無上演算法,祭煉出一面新的鏡子。這面法寶的效能引起仙盟的關注。後,仙盟投入了無數資源,並專門抽調了一批萬法門、千機閣的修士,希望煉成一面可以供所有修士解決算學疑難的寶鏡。
而萬仙幻境,則是萬法門“一法衍萬法”的高階應用。萬仙真鏡上所篆刻的萬法門算學之法全力運轉開來,計算量足以模擬一方天地。在鏡中構建一個以算學為根基的世界亦只是小菜一碟。
不過這倒本只是幾個萬法門、歸一盟中低階弟子鼓搗出來的“小菜”,經過許多年的發展,也有登上“正席”的資格了——至少在某些時候,逍遙大修也不得不借助它來解決一些麻煩。
陳景雲帶著鄧稼軒與馬橘禮,在幻境中的一條小徑上小心翼翼地走著。
這一條小徑在入幻之人眼中是一條竹林裡的小路,但其本質規律卻與真實世界截然不同。它的存在都是基於數理的,因此不諳算學者根本無法在這上面前進一步。倘若亂走,周圍竹林就會化為犀利殺伐。
馬橘禮同鄧稼軒雖然不是不通算理,但終究比不得陳景雲這個萬法門半步逍遙,因此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
馬橘禮一臉不樂意:“說真的,我們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呢?稍有不慎就會被‘護界河’當作外魔攻擊吧?”
陳景雲言簡意賅:“最快。”
“能解釋一下嗎?”
“要破鴻蒙一氣七橋陣,就只有在大陣執行到關鍵時刻時,再插入一道陣旗或陣令,把不可解的七橋問題化為可解七橋或八橋。那套大陣本就是門中前輩送我的,我本人不善拓撲之學。”陳景雲語氣還是那麼平淡。
由於是元神入幻,鄧稼軒並不是現實中那副五勞七傷的模樣。他苦笑搖頭:“若是我記得不錯,當這‘幻境強人’,利用這樣的小徑穿梭於萬仙幻境可是違律的罪行。鄧某身為天劍宮主,平日裡的職責就是處罰違律修家,想不到啊……”
陳景雲說道:“若是能破陣而出,小弟自願受罰,稼軒兄不必多慮。”
馬橘禮捂臉:“小陳啊……你不要用這種‘所有的罪我來扛’的語氣說這種事啊!都是你引起的啊!”
雖然行事有些古怪,但陳景雲算學水平還是不低,沒過多久,三人便走出了竹林。
三人一踏出竹林,竹林與小徑全都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