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等來他。
趙鴻霖死的時候,坐在療養院的輪椅上,望著西邊將要落下的夕陽。
雖然這個社會在不斷發展變化,但太陽與明月,與幾百年前,還是一樣的美輪美奐。
官兵死的時候,他卸下身上的護甲,穿著一身白衣,依偎在趙鴻霖肩上,兩個人坐在懸崖邊,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晚霞與夕陽。
夕陽還沒完全落下的時候,官兵就已經氣絕。
那時的趙鴻霖淚流滿面,他說要來陪自己看夕陽,誰知道卻是最後一面。
但這一次,趙鴻霖堅持著把那完整的落日看完了,官兵沒有欺騙他,夕陽真的很美。
他的嘴角掛著笑容,因為那官兵說他笑的時候是最美。
——
五月下旬,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火蓮這幾天的狀況很不對勁,蘇子早上走的時候他就在床上躺著,中午回來他還沒起床,晚上的時候他的情況更加嚴重,似乎是身體出了毛病,他在呻吟不止。
“你怎麼了小蓮?哪裡不舒服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的。”蘇子掀開被子撫摸他的身體,但現在火蓮根本不給她碰,用一團火將他與蘇子隔開,他的身形都變得瘦削,眼底是血紅色,變成了另一種極端脆弱的形態——【血蓮】。
血蓮的情緒和身體、精神都無比脆弱,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影響他的身心,所以照顧他必須非常小心,容不得任何閃失,否則他就像某些花草,能直接死給你看。
十幾天過去了,血蓮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
蘇子把他抱下床時,甚至比宋詞那段躺在醫院的時光還要差勁,血蓮的體重大概都不及蘇子,約莫九十斤左右,快要瘦成皮包骨。
“姐姐,我快要死了……”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滲出血來。
“不會的,我會治好你的。”蘇子照例親吻他的額頭,拉他到客廳坐下,幫他梳頭。
距離她讓宋詞養髮這件事已經過了一年之久,宋詞的頭髮長得很快,現在已經快及腰了。
蘇子的心情有些難過,她心中的愁緒就像這數不完的頭髮,盤根錯節理都理不清。
她將上半部分頭髮捋出來紮成半丸子頭,下半部分披在肩上,又給他換上新衣服,是一件白色的連體雙層短袖衫,外面的那層是網狀,用於裝飾,雖然沒有帽子但有抽繩設計。
因為懷孕,所以她已經很久沒碰那些化妝品了。
今天她突發奇想,想帶著血蓮出去走一遭,然後用粉底和遮瑕來幫忙掩飾血蓮臉上的疲憊與壞氣色。
“你想和我出去走走嗎?”蘇子把拍立得找出來,在血蓮面前晃了晃:“我們去拍照。”
血蓮似乎有了精神氣,他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上來,聲線也提亮不少:“好!”
他們去了岐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新街口。
一路上蘇子都拉著血蓮的手,好像帶著一個隨時都會走丟的孩子,她在小心翼翼的保護他。
蘇子的另一邊拉著妞妞,她像是這個家裡最堅固的橋樑。
宋詞的人格突變讓她這些天非常疲憊,她不是不能適應宋詞的這種狀態,只是宋詞以前都沒有像這種連續的人格突變,她害怕的是,宋詞回不來了。
而且她本就負責精神科,所以對宋詞的疾病無能為力,這種事實也讓她尤為愧疚。
“你在這裡等奶茶,我去對面給你買個帽子吧,太曬了。”
血蓮的眼睛見不得強光,因為之前沒出去過,加之他總是喜歡捂在被窩裡,所以蘇子起初並不知道這件事。
方才下車後從地鐵站裡出來,迎著陽光走時,蘇子才發現血蓮的眼睛變得血紅,從裡面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