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階下囚的模樣?
“趙大人,您看什麼呢?……依下官看,不如開審罷?”江澄的話打斷的趙儀然的沉思。他有些厭惡地看了身邊坐的年輕人一眼。江澄臉上那種諂媚又帶著挑釁的神色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眼底,趙儀然笑了笑。
“江少卿說得是,開審。”趙儀然做了個手勢,堂下立刻有人來,熟練地將皇甫端華雙手扭到身後,迫使他跪下。
手臂被扭住的瞬間,黑衣小將蒼白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痛楚的神色。那日在城下,他拿左臂去擋八重雪的刀,留下的那個傷口,哪裡是說好就好的?
“堂下所跪何人?”
“皇甫端華。”回答他的聲音有些奇特,帶著些許模糊的意味,可意思上倒是毫不含糊。趙江二人都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來。這廂有人立刻上來解釋。
“啟稟二位大人,此人曾經咬舌,雖然當時得到救治,可傷口還未痊癒,故而說話有些模糊。”
趙儀然心頭一震。咬舌?這倒不是什麼人都敢於做出的行為。
——李琅琊怕是不知道罷?
“皇甫端華,你不念聖恩,辜負天下,當初潼關之戰以後,你是如何不思抵抗,叛敵投降,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堂下的男人抬頭看了看他,眼角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陰鬱嘲諷。
“我不曾主動投降。當初是你們戰報誤傳,逼得我不得不降。”
趙儀然沒料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其實單就他個人來說,震驚過後,他居然有些相信皇甫端華。可即便是自己相信又能如何?他轉頭看看江澄,對方微微笑著請他繼續說。
“一派胡言!戰報乃是關係天下局勢之要務,哪裡會有誤傳!你還是速速招來!”
“趙大人——”皇甫端華懶洋洋地拖著長音,趙儀然沒想到他還認得自己,“我不曾胡說。”他頓了頓,皺皺眉,似乎說話很困難,“當初敗走潼關,在驛站裡,是叛將火拔歸仁騙得哥舒翰元帥出來,又將他綁在馬上,當時他逼問顏將軍與我,我二人都不曾說降。”
“你將領三人為何不抵抗?”江澄突然不陰不陽地開口。
端華笑了。“這位大人簡直是說笑,他的人數是我等數十倍,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
大理寺殿堂陰森無光,也不知外面是幾時了。
“皇甫端華!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戰報上分明是說火拔歸仁帶人來驛站時,是你見勢不妙心思動搖,將哥舒翰帶至門外然後投降——”趙儀然的話還沒說完,那邊江澄重重一拍桌子,厲聲大喝:
“——說!你是不是與火拔歸仁和崔乾佑早有預謀在先,通敵叛國在後?!”
這句話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趙儀然震驚地轉頭去盯住江澄。後者根本沒看他,只是死死地盯住跪在堂下的黑衣男人。趙儀然心裡一沉,立刻汗溼重衣。這案子原定不是這麼審的啊?!他方才的語言意味分明有導向,便是要皇甫端華承認自己是立場不堅故而投降,可江澄後面半句將話鋒急轉直下——預謀在先,通敵叛國在後?這是什麼性質?這不僅僅是叛降了,而是賣國啊!這罪名要是坐實了,皇甫端華還不是必死無疑?!莫說流放千里或者當街處斬,即使是凌遲也不為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儀然感到冷汗順著鬢角滑下。李琅琊的重託,他如何完成?還有江澄,若不是後臺指使撐腰,他哪裡敢隨意把話鋒往賣國上面轉?
是李輔國,還是皇帝?
趙儀然心中大亂,若是皇帝的意思——他看了看堂下一動不動跪著的男子——神仙也救他不得。
他哪裡料到,江澄後面的話更如當空焦雷。
“皇甫端華!有人報來,說是出戰之前,原金吾衛上將軍八重雪曾經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