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的手勢,向四周看了一眼,出了如此事情,連將領們也不敢在這關內隨便說話了。
“沒事。”顏鈞抬起一隻手向下壓了壓,“我已經把所有人都遣走,就我們三個。”
“顏將軍,聽我一言。”李琅琊道,“我方才說了,邊公公與我所行隨從,幾乎是從御史臺內過選出來,其一,乃我所行隨從,無一例外,全部來自御史臺。二則,乃邊公公隨行,大約還有相當一部分出自皇宮內侍。如果——”他頓了頓,狹長鳳眼微微一撩,“邊公公做出如此之事,最有可能是挑出皇宮內侍出身之人去做,而斷不會選御史臺。”
端華垂了垂眼睛,伸手撩開一縷糾結的髮絲。“也有道理。內侍與御史臺交往素來不多,邊令誠內侍出身,斷無必要捨近求遠。”
顏鈞不開口,手指在劍柄上來回摩挲著,夜風獵獵,吹得那劍柄上寶藍的劍穗子左右舞動。
“其三,最重要的一點,邊公公這麼做的理由呢?”李琅琊道,卻突然頓住了,“我方才並不知道,那人想要盜取的是什麼?”
端華與顏鈞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短暫的空白出現在三人之間。
李琅琊瞭然地笑了。“不方便說,在下就不問了。”
“……是關內軍務冊。”皇甫端華把眼睛移向別處,終於開口道。
李琅琊目光動了動。“關內軍務冊?——如此以來,更沒有理由懷疑邊公公,他想要看,儘可以大大方方要來看。”
“不,”端華搖頭,語氣冷靜得異常,“不是,監察官也不能看全部軍務,只能看到部分。”
“那好。其四,就算邊公公不能看到全部,他要軍務冊又做什麼用呢?”
“偽造證據,扳倒所有人,是用得著的。”
“可那於他又有什麼好處?他沒必要這麼趕盡殺絕。”李琅琊慢慢反問道。
一時間所有人沉默了,包括李琅琊自己。其實所有人都已經想到了那個可怕的答案,只是那答案實在太教人戰慄了,他們全在逃避,不敢說出來。
安祿山。
半晌,顏鈞才咳嗽一聲,幾乎是頹廢地靠著石壁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下糟了……”
所有隨從,早在戰爭打響之前就已在御史臺任職,所甄選時更是層層設卡,次次挑選才得以完成,如此來說,若是安祿山安插的暗探,那是早在何時就安排好,潛伏了多少年的?且不說御史臺,長安城內又有多少?且不說長安城,這討叛大軍中,又有多少?
沒人再說話,端華轉過身,擔心地望了望顏鈞,又重新望了望李琅琊。李琅琊對著他充滿憂慮地笑了笑。
“這風冷得很,快回房穿衣裳,當心著涼。”
就是這句話,甫一出口,李琅琊自己也覺得不對勁,那語氣太過親密,簡直是不避嫌疑了。心中一跳,李琅琊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顏鈞。顏鈞倒沒什麼,仍舊保持著失神的樣子,眉頭鬆開目光茫然地坐在那裡,李琅琊只當他沒有聽見,卻沒看見顏鈞放在地上的另一隻手,在方才聽到那句話時已經捏成了拳頭。
“好罷,我先去看看屍首,能不能找出什麼來。明日哥舒翰元帥到達再商量對策。”顏鈞幽幽地開口,清秀的面孔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皇甫將軍,你儘快把傷養好。世子,先失陪了。”
第 39 章
(三十九)
“月箏吾妹如晤:
為兄與你已分別數月,心中甚為掛念。怎奈如今戰事吃緊,關內事務繁多。常恨無暇與你書信。望家中一切安好。為兄與你書信僅有一言,不多時九世子將遣返長安,屆時如父親催促月箏與之完婚,月箏萬勿推辭!切記切記!月箏切莫嫌棄事起倉促,事出突然,為兄如此安排自有為兄道理,望月箏理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