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帶著儒雅之氣,對每一個人都是溫和地微笑著。明亮的眼睛裡,彷彿無時無刻不帶著淡淡的暖意。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樣的人,可以血戰沙場,可以威懾四方,這樣的人,可以讓無數鐵血男兒,甘心情願,為他效力。
幾乎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願意親近他,都願意和他做朋友,卻絕不相信,他可以百戰沙場,可以指揮萬馬千軍,幾乎每一個將領在見到他時,都只當他是得皇帝寵愛的一個近臣,理所應當在戰場上,照顧他,保護他。然而,此刻在軍帳中的每一個將軍,都曾被方輕塵,在戰場上,救過不止一次。
戰場上的神勇無敵,戰場下的親切溫和,和部下打成一片的平易近人,同最低等的兵卒也能一起說笑無忌的大元帥,讓楚軍成了諸國之中,最不懂敬重上級的軍隊。
幾乎所有的將領,閒著沒事都愛拿他們的主帥開玩笑。
而方輕塵從來只是微笑著縱容一切。此時被愛將趙永烈一番說笑,他也只是淡淡道:“我上過摺子,說明秦軍虎狼之心,時時窺我國土,我必須守在邊境,相信皇上不會召我回去……”
“大帥,軍中,紀將軍有急使求見。”
話音未落,帳外忽傳來通報之聲。
“傳他進來。”
隨著急促的喘氣聲,一人跌跌撞撞衝進帳來,滿身都是風塵,整個人都成了土黃色,可見這一路疾馳而來,當真是日夜兼程,毫不停息的。
人一衝進來,就撲倒在地,聲嘶力歇地大喊:“大帥,皇上已下旨召你回京。“
方輕塵微微皺眉:“怎麼回事,皇上為什麼會……”
那人撲地喘息不止:“我方有三個被秦人捉住的探子從秦人那裡跑了回來,他們偷聽到秦軍將領的談話,談及大帥與他們已有了協議。又從秦軍那裡偷來了大帥的親筆信,滿朝臣子,都進諫要皇上降罪給大帥。紀將軍一聽說皇上降旨召大將軍回京,就令我日夜兼程,前來送信,大帥請切切小心。”
方輕塵微微一笑,依然是溫和明朗的笑容,卻彷彿在一瞬間,變得空洞了,他的眼神,也依舊溫暖,只是忽然間沒有了焦距:“我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疲累不堪的使者被士兵引了出去,剛才還鬧哄哄的帥帳,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方輕塵微笑著舉起酒杯,面向眾人:“怎麼不喝了?”
砰得一聲巨響,是趙永烈一掌擊在案上,震得杯翻酒洩:“大帥,別回去。咱們幾十萬大軍,唯你之命是從,何必回去受人閒氣,被一干刀筆吏問罪。媽的,勾結秦國,虧他們想得出來?大帥你手握天下兵權,就是要造反當皇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有什麼必要勾結秦國?”
另一員大將王若威也冷冷道:“大帥你一日不回去,幾十萬大軍護佑,看他們能把你怎麼樣?”
方輕塵瞪他一眼:“胡鬧,軍隊是為了守護國家而存的,不是一個人的私器,豈能為了一個人的得失冤枉而利用國家的軍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帥……”副帥許塵飛忍不住也開口相勸。
方輕塵微微一笑,眼中終有了悵然之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我不是普通將領,而是全國兵馬大元帥,此刻又身涉謀反之罪,若再抗詔不歸,天下人如何看我,又如何看聖上,叫朝廷的臉面,往哪裡放?”
“可是大帥你的安危要緊啊“趙永烈大叫道“自古以來,名將死於君王之手的事還少嗎?咱們在沙場流血流汗,好不容易建立赫赫功勳,卻被加以種種罪名處……”
“住口。”方輕塵霍然站起,一向溫和的眼眸中,竟是神威凜凜,令人不敢仰視。
趙永烈滿口怨言,一時竟一句也說不得,只是怔怔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