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真有說不出的高興,這三天石室逗留,無異天公作美,特意思賞給自己的,雖然說用以酬償的代價,竟是自己幾乎喪失的性命,只是傷痛畢竟已成過去,面對自己的卻是心上人的長相廝守,傾心盡談。
三天容或說是太短了,卻也得來不易,那是以往連作夢也夢不到的,這麼一想,也就知足了。三天以後呢!那時自己便得告別情人,面對著殘酷的現實,接受命運的安排。三天,三天,這短短的三天,很可能便是自己生命裡惟一與他所僅有的獨處日子,它將永遠在自己心版上刻下記憶,想著想著,她的心碎了。
她可不願再哭了,特別在君無忌面前。她想,這三天自己要以最喜悅的心情,最浪漫的情調去享有它,因為舍此而後,便什麼也沒有了。
君無忌微笑著說:“這裡地勢絕高,很多地方白雪未化,景緻絕佳,明天你起個早,我們可以到外面走走,對面有一道瀑布,映著新升的太陽,真美,你一定喜歡,只是你的傷勢還沒有大好,怕是走不遠。”
春若水說:“不,我能走!”那樣子開心極了。
“要不,還是我揹著你吧!”
“那……可就累了你了!”
“你不願意?”
“不……”她說:“我太願意了!”說了這句話,才自覺出過於坦誠,竟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一時大為羞窘,臉也紅了,偷偷看了他一眼,卻似未覺,心裡才似略安。
君無忌撥弄了一下爐火,濺出了許多小火星。“這裡有天山特產的雪雞,就是剛才你吃的那種,味道可好?還有很多野生的東西,如果你喜歡,明天可以摘一些回來。”說時,他轉過臉,近近地注視著她:“昨天你不該到朱高煦那裡,太危險了,你也許還不知道,他如今身邊有能人守護,你絕不是他的對手,平白喪失了性命,豈不冤枉?”
春若水默默聽著,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苦笑。
“你父親的事,我一直留意,據知目前平安。海道人斷言他有驚無險,他的卦相很準,頗有預知之明,希望這一次沒有料錯才好。”
春若水只以為他會說出自己與朱高煦之間的婚事,那無疑是大殺風景之事,只是他卻沒有。
忽然她心裡驚了一驚,莫非他竟然不知,朱高煦之所以羈押父親,乃在於迫婚自己?以至於,他當然更不知道自己即將要捨身救父之事了?
這個突然的念頭,由不住使得她大大吃了一驚。想想並非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自己這個假設是對的,那麼,很可能就連父親之失身囹圄,乃系朱高煦所策動這件事,他還不一定知道,頂多只有在懷疑而已,而海道人並沒有把為自己算命的事詳細地告訴他,其實這件事,除了當事人自己和漢王朱高煦之間而外,局外人誰又知道詳情?知道的人,更不會輕易開口,以至於君無忌這般精明仔細的人,這一次也被矇在鼓裡了!
這番猜想,一經確定,春若水不禁心內大生忐忑,彷彿有些落寞,那是一種悵悵失落的感覺,陡然使她警覺到自己被自己的聰明所愚弄了!可真是悔也不及。
如果是眼前這番邂逅,安排在自己答應下嫁朱高煦以前,那麼一切的情形將是大大的不同,看來自己前此的諸多猜測,包括君無忌與那位沈姑娘之間的愛情在內,全屬子虛烏有之事,事實證明,即使沈姑娘對他曾有救助之情,彼此不無好感,但是基本上,他們卻是站在敵對的立場,又如何能像自己與他,全系自然結合來得合情合理?由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捨身高煦之事,自不會有應有的熱烈激動反應,自己卻因此誤會他的無情,心灰意冷之下,乃自作出了大錯特錯的草率決定。
一瞬間,她有無限感傷,恨不能再一次撲向君無忌懷裡,放聲大哭一場,只是,在君無忌若似有情的目光注視之下,她卻反倒報以一笑,笑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