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音,小到較之蚊鳴也相差無多。卻是此起彼應,一經出手,便已到達。
蓋九幽當然知道厲害,隨著他飛卷的雙袖,發出了千鈞巨力,呼一有如狂飈一陣,細小的飛針,自是蕩然無存。
但是,李無心更有厲害殺著,第二次飛針發出時候,鬼也不知道。或許是她抬手攏發的一霎,或是……總之,這一枚細若牛毛的小小飛針,恰恰於蓋九幽飛身下坐的一剎那,打由他右耳邊蚊鳴而過。
那麼細小的聲音!那麼快的速度!一擦而過,再無蹤影。所有的人,都沒有察覺。蓋九幽卻自個兒心裡有數,知道自己輸了。幾乎連疼也不覺得,卻有米粒兒大小的一點點鮮紅血珠,自他右耳垂滲透現出。蓋九幽緩緩抬起一隻手,摸了一下,靜靜地移指眼前,一霎間,臉色如土。
隔岸的李無心卻已發聲微笑道:“堡主承讓了。”
輪椅上的蓋九幽久久不置一詞,忽然慨嘆一聲,轉向身邊大弟子韋一波哼了幾句,手勢輕揮,即由身邊四名手下,將座下輪椅抬起,徑自轉身而去。
各人見狀,心內不勝詫異,韋一波聆聽之下,沉默甚久,才自長嘆一聲,隔水傳聲道:
“殿主飛針,神出鬼沒,家師自愧不如,自甘居敗,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李無心冷冷說道:“令師太客氣了,既然說好了,三陣輸贏,還有一陣,怎麼不比了?”
韋一波這一霎神情至為懊喪,諦聽下,頗是尷尬地冷冷笑道:“家師以為今日情形,已不宜再比,保留一陣,以圖異日。”頓了一頓,他才又接道:“……當然,大丈夫言而有信,敝門當自今日起,暫時退出京師,不再幹預任何事情,這一點請閣下放心,家師交代,多則兩年,少則數月,當親至‘搖光殿’拜訪,那時候再圖與殿主一了未完之約,會一會閣下劍上功力,今夜到此為止,且向殿主告辭!”說罷,不待對方回答,即將手上三角令旗,向空中一連舉動三次,兩岸門中弟子、錦衣衛士,立即偃陣收兵,迅速向暗中退出,轉瞬間退走一空。
“摘星拿月”韋一波說了這番話,更不有所逗留,遠遠向著李無心抱拳,恭施一禮,霍地騰身而起,一連幾個起落,便消逝無蹤。
霎時間,眼前展現出一片寧靜。再沒有一些兒雜音,只有山狗長吠,聲聲斷腸,給此靜夜,帶來了前所未見的淒涼。
九幽先生這位一代魔君,在武林中最是難纏,生平行徑,我行我素,善惡不分。此類人物,性情怪異,偏激固執,但言出必踐,既由他嘴裡說出退出京師,不理一切的話,絕不會再生意外,這一點非但李無心相信,君無忌、沈瑤仙也均感再無意外。
君無忌彷彿鬆了一大口氣,然而緊接著。這口才松下的氣又提了起來。非但這樣,當李無心的一雙眼睛直直向他注視過來時,他簡直有“兢顫”的感覺……天知道,這個世界上,他何曾怕過誰來?如果說有的話,眼前的李無心,便是第一人了。
在李無心執著的眼神裡,君無忌情不自禁地一連後退了兩步,才自站定。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女人,當今被傳說為武功最高的女人,也似惟一可以置其死地的人,他的一顆心實難保持鎮定。但他畢竟還是鎮定了下來。
四周一片漆黑,獨賴明月,所見倒也清幽。
“君無忌,你還在這裡?”
說了這句話,李無心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君無忌卻不再退後,只是緊緊握著手裡的劍把。
聆聽之下,他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一時也不知再說些什麼。忽然他心裡一動,道:“前輩的意思是……”
“現在太晚了!”李無心搖了一下頭,用著冷峻的口吻說:“剛才在我與蓋九幽比斗的時候,無暇顧及,你原可乘隙而逃,你卻是沒有……你已經失去了惟一的活命機會,豈非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