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卻沒有追趕的意思,他明亮的一雙眼睛,只是在厚厚的像鋪了棉花的雪地上搜尋著,竟然連淺淺的一行足跡也沒有,所謂的“踏雪無痕”輕功,算是在對方這個駝背長人身上得到了證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個“搖光殿”已是費人思忖,平空裡又插進了一個神秘的駝揹人來。
在灰衣人的印象裡,後來的這個駝背長人,才端的是個可怕人物,只是自己顯示了實力,多少給了他幾分顏色,諒他不敢輕視,他的來意不明,非友非敵,只有靜觀其變,別無良策。
自然,他是不會被對方三言兩語就嚇唬走的。困難來臨時,他所想到的只是去突破,去化解,卻從來沒有想過去逃避、退縮。
這個人既能在黑夜踏雪,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可見他住處不會很遠,即使他有一流的輕功,來去如風,卻也不宜過遠賓士。灰衣人打定了決心,要在這個人的身上下些功夫,務必要把他的來龍去脈給摸清楚了,然後再相機應付。
“解凍啦……”
一把掀開了藍布棉門簾子,小夥計曹七往裡就闖,沒留神腳下半尺來高的門檻兒,差一點摔了個大馬趴。
瞧瞧他那副神兒,紅著臉、咧著嘴,嘻得跟什麼似的,來不及站好了,便自扯開了喉嚨,大聲嚷了起來:“解凍啦!解凍啦!化冰啦!”
這一聲嚷嚷可不要緊,唏哩嘩啦,座頭兒上的客人,全都站起來了。
正在抽著旱菸的孫二掌櫃的也為之一愣,擠巴著一對紅眼:“不可能吧!流花河解凍啦?”
“可不,那還假得了?您還不信?”
曹七嘻著一張大嘴,兩條腿直打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簡直沒地方擱,樂得想就地拿大鼎。
這可是一件大事。豈止是涼州城一個地方?整個河西四郡,都當得上是個天大的訊息。
想想也是,冰封了長久的流花河水,一旦化冰了,解凍了,那還得了!
孫二掌櫃的偏偏不信這個邪,“不能夠,這才多早晚?往年可不是這個時候啊……”
有信的,有不信的,一時七嘴八舌地都嚷嚷了起來。
這當口兒,門外傳進來一陣子噹噹的鑼聲,有人用著沙啞的嗓子大聲地叱喝起來:“化冰羅!解凍啦……快瞧瞧去吧……化啦!化啦!流花河解了凍羅!”
一聽就知道是錢大戶家張二柺子的聲音,這老小子是地方上的“包打聽”,在河監上多領了一份糧,打更、報喜啥都來。一聽是他的嗓子,那還錯得了?
一時間,整個“流花酒坊”都鬧喧開了,喝酒的放下酒盅,吃飯的放下了筷子,大傢伙一陣子起鬨,一古腦兒地往外就竄。
“這這……”孫二掌櫃的可傻了眼了:“各位……各位的酒錢、飯錢哪!喂……”
誰還顧得了這碼子事?一起鬨,全跑光了。孫二掌櫃的氣急敗壞地直跺腳。
曹七偏不識趣地也跟著往外跑,孫二掌櫃的趕上去一把抓了個結實:“你他娘個小舅子的……”沒啥好說的,掄圓了一個大嘴巴子,差點兒沒把曹七給打暈了。
“咦!二掌櫃的,你……怎麼打人……”
“打人!我……我開你小子的膛!”二掌櫃的臉都氣青了:“你他娘賠我的酒錢!化冰……化冰,化你奶奶個熊!”
等著瞧吧!這會子可熱鬧啦!鑼聲、鼓聲、小喇叭兒,大海螺……反正能出聲音的全都搬了出來。大姑娘,小媳婦兒,老奶奶……有腿的可全沒剩下,一古腦兒全都出來了。
流花河岸萬紫千紅,可是少有的熱鬧場面,黑壓壓滿是人群,紅男綠女,熙熙攘攘,就是年初的趕廟會,也沒這個熱鬧勁兒。
往上瞧,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往下瞧,桃花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