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蕩往武昌方向進發。
可惜,這也不只是王朝隕落前的迴光返照罷了;多年苦苦支撐的大梁,就如同被掏空的樹心的大樹,外表雄壯而威武,可當其真的被刀斧加身,多年積壓形成的連鎖反應便會瞬間將它自身摧毀。
一個王朝的根本是民心,是在臣子前的威信,而建始大帝的那份血詔,明顯將這大梁僅剩的兩樣東西拋棄了。
安老爺子親言目睹建始大帝的血詔時,並無言語,只是整個人都蒼老的許多。安家時代忠良,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換不到,這皇家護之何益?
聯想到四個兒子蹊蹺的死因,安老爺子對趙閒的做法無話可說,可他終究不願對舊主抬起屠刀,沒有任何安排,只是獨自一人回了祖籍。
餘下的安家死忠,沒了安國公這個領頭人,豈能自作主張與安家少主為敵,加上那份設計殺害自己臣子的血詔卻是寒了大梁武將的心,兩隻軍隊只不過叫了幾次陣後,就握手言和將劍尖指向京都。
事情順風順水,可是以自己為誘餌騙得建始帝寫下血詔,即將達到自己目的趙閒並不是很高興。
遺詔是他偽造。可血詔卻是建始帝實打實親手書寫,趙閒對此並無內疚,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忍。
夜色如墨,絲絲雨珠自天空落下,砸在窗沿上迸裂成點點晶瑩的水花,在昏黃燭光下分外唯美。
窗外,官船成群結隊緩緩駛離碼頭,夾板上豎著‘趙’字大旗在風雨中搖曳,旁邊還有一個‘安’字,船隊前不見首後不見尾。沿途不斷有安家的各路兵馬尊稱安老爺子的召喚趕到。然後又被說服加入船隊之中。
輕風吹拂著雨珠飄落進來,沾溼了視窗之人的衣襟。趙閒輕輕低頭,臉色不悲不喜,看著手上的一塊玉佩。默然不語。只是心中嘆道:我真是個混蛋。難道長得帥也有錯嗎……
蕭姐姐推門進來。手上端著個托盤,裡面放著酒食。她可不知道趙閒內心自戀的想法,瞧見趙閒面色深沉。便嬌笑道:“我的小郎君!你在發什麼愁?告訴妾身我幫你出出主意。”
蕭姐姐穿著居家婦人的衣衫,卸去了往日的豔妝與華服,柳眉間沉穩嫻靜,就如同尋常員外家的夫人,身上的貴氣被隱藏的很好,連往日的嬌媚也一同藏起來了。她這些日子總不能不露面,大多數時候都以趙閒的夫人自居,反正以前貴為皇后,真正敢抬頭看她樣子的也沒幾個。遇到認識的,為了防止在荒淫野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她也只好乖乖的迴避了。
不過再避諱,安大小姐她可避不開。兩人以前在宮裡宮外經常見面,現如今鬧出這等事情,蕭姐姐心中尷尬自不用說。今日,她被安大小姐纏著下棋,不用猜也知道安大小姐吃醋,不想放她回來與趙閒獨處。蕭姐姐心中念著小郎君,最終以肚子餓了給這趙閒準備吃食的理由,才得以脫身。
話音落了,趙閒卻依舊獨自出神。蕭姐姐眸中微疑,走到趙閒身後探頭看去,卻見他手裡拿著一塊玉佩。
上好的軟玉,正面刻著‘柔’字,背面卻是一片竹林。
這,這不是葉莎公主的佩玉嘛?蕭姐姐眼睛猛的睜了睜,繼而又露出羞惱之色,抬起玉手在趙閒後腦勺上敲了下,氣道:“趙閒,你竟然與竹柔公主有瓜葛,為何還來勾搭本宮?你這個沒良心的……”她年齡和花語相仿,卻是建始大帝和葉莎貨真價實的繼母,心中別提多生氣了。
“啊!”趙閒腦後一疼,倏然驚醒過來,回頭卻瞧見蕭姐姐面色不善的等著自己。他看了看手上的玉佩,便知曉為何如此了,輕輕笑道:“我的蕭姐姐,你這吃的又是哪門子飛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吃飯吃飯……”
“哼!”蕭姐姐挑著柳眉,冷冷看了他一眼:“公主的玉佩怎麼會在你這裡?”
“說來話長!意外罷了…”趙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