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十幾年之後又體驗了一次,那是在一家電影院。同一部片子,她翻來覆去地看了三遍,到最後,電影便像一截嚼爛的甘蔗了。而且還有每場贈送的爆米花,她也吃了整整五桶,胃裡直泛酸水。
寫完材料要簽字的時候,張紅旗感到了筆頭的重量。她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又在末尾補上了一段。她承認,自己坐在陳星的腳踏車上,尤其是採用了那樣一種流裡流氣的坐姿,這是非常欠考慮的,敗壞了自己和學校的形象。寫完這一段,她才簽了字。
可是班主任老師仔細看了一遍這份交代材料,卻對她說:“既然你覺得這樣就算說清楚了,那就等你家長來談吧!”
中午,張紅旗的父親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女兒的班主任請到了學校。走進辦公室,他看見張紅旗雙眼無神,額頭冒著虛汗。老師說:“張紅旗,你出去等一下。”然後交代材料就被遞了過來。
走廊裡沒有人,學生們都去吃飯了。張紅旗孤零零地站在門口,已經沒有了難過,腦袋裡只是一片麻木。她閉著眼睛靠在窗邊。
老師的話從門裡傳出來。她對張紅旗的父親說:“學校要預防每個學生出問題,對於張紅旗這種學生,更應該下大力氣、下死力氣預防。因為一旦出現問題,損失是巨大的。張紅旗對事情的交代就是這些,我們不能說她肯定在撒謊,但她所說的,和受害同學家長提供的情況相去甚遠;和我們這些旁觀者的推測也很矛盾。您是一個文化程度很高的人,我們希望您能夠幫助我們教育孩子。”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書包網
2。知恩圖報(6)
張紅旗的父親半晌不語,大概還在看材料。看完了,他說:“是老師幫助我們教育孩子。”但他隨後又表示:“不是我偏袒張紅旗,但就我對她的瞭解,她應該不會像有些人猜測的那樣。她不可能對陳星和小北——那樣的孩子——有好感的。您平常見到他們有過來往嗎?幾乎連話也不說,就更別提教唆他們去打人了。”
“有些人”這個說法觸怒了老師。老師的語調尖銳了起來:“我希望您不要被表現矇騙,十七八歲的孩子,心思已經很不簡單了。沒有當面來往,不證明沒有背地來往,而且只在背地來往更可怕。再說,上次把陳星和小北從派出所接出來的不也是她嗎?而且張紅旗是那樣——坐著陳星的車——去考場的,她自己不也承認了嗎?”
談到這裡,就有些僵了。也可能是張紅旗的父親理屈詞窮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老師先緩和下來,她說:“當然,千錯萬錯,學生的問題總是老師的失誤。我們還是應該以教育好孩子為第一原則,就算我們——有些人——的看法是錯的,那更需要您做家長的幫忙,把事情徹徹底底地弄清楚。”
她最後強調:“被打的孩子已經進了醫院,被懷疑打人的孩子已經進了派出所。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可以說,是我們學校少有的惡性事件。”
張紅旗本以為父親出來,會長嘆一口氣,露出中年人的蒼老。每次弟弟惹禍,她父親都是這樣。但父親的表情卻很平淡,就像正在處理裝修、汽車保養,或者其它一些麻煩事。他對張紅旗說:“我還沒有吃飯呢,你想不想去吃眉州菜?”
在學校斜對面的眉州菜館裡,父女倆人吃了幾個小菜,蒸了一條左口魚,飯後又泡了一壺普洱。對於今天的事情,父親只在喝茶的時候問了一句:“你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嗎?”
張紅旗說:“如果不能保證,我會寫下來然後再簽名嗎?”
父親點點頭說:“那就好。只不過你還要明白,你保證的事情,別人不一定也相信。這時候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自己做得更好。”
張紅旗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她父親就不再多說了。
然而這天晚上十點多鐘了,張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