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房間。顧瀾和懷安站在她身側,楚擎已然不見。懷安手裡擎了杯子,而她正躺在沙發上。
這對錶姐妹——都有澆人的習慣麼?悠言苦笑,卻見懷安神色凝重複雜。
憶及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大驚,猛的坐起,道:“懷安,他的手——”
“他的手沒事。”懷安冷冷道,眸光一沉,道:“你有病。”
悠言一愕,心想怎麼罵人了,突地悟出她所指,蹙了眉。
“這是你當年離開他的原因?”懷安窮追不捨。
悠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懷安,你先出去。”顧瀾道。
懷安咬牙,轉身出了房間。
“閱人數十年,想不到這次倒落了眼。”顧瀾淡淡道。
悠言皺眉,仍是防備的看著他。
“小白呢?”
“他還在那裡。估計很快會找到這裡。那小子不是蠢材。”顧瀾冷笑,眉目間卻有嘉許之色。
頓了頓,一抹狠絕之色驟現眼眸,顧瀾沉了聲音。
“你必須離開他。”
“不,我不會再離開他。”對上他的眸,悠言並不畏懼。
“你道我為什麼如此費周章把你帶到這裡來?”顧瀾驀然大笑,道:“那小子雖是野種,但不論才智和畫技都堪稱完美——”
語鋒一轉,道:“而你,則會毀了他。”
悠言瞪著顧瀾,捏了小拳,也不說話。
“剛才,為了你,他甚至願意捨棄雙手。沒了雙手,他便什麼也不是,即連街頭的乞丐也不如!”
悠言臉色微白。
“你知道兩年前發生過什麼事嗎?那時他的二叔曾把他的女人周懷安擄走,他的兒子甚至差點侮辱了她。而在這之前,顧夜白曾在東京被他們囚/禁過——你與他上過/床吧?”
他從沒告訴她,他曾被囚禁過,為什麼?悠言狠狠咬唇,低了頭。
“他果然沒告訴你!”顧瀾冷笑,“甚至他掩飾了他的傷,難道你沒發現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創疤?”
悠言一震,握緊的手顫了顫。她與他在床/上交纏至深,卻竟然從來沒發現他的疤痕。她知道,那人為她的身/體動情,但怎也沒想到,在那種時刻,他竟可冷靜至此,隱瞞了他的曾經。
顧瀾察言觀色,焉不知她此刻所思,續道:“如果並非憑藉他天生的野性,他絕不可能逃出他二叔的牢籠。即管這樣,那切中要害的一刀,還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那時他極恨你,昏迷了,念著你的名,竟熬了過去。”
悠言咬牙,眸子死死望著顧瀾。
“再有一次,你的男人還有這樣的運氣嗎?路悠言,除去他那短命種的媽媽和哥哥,你是他唯一的死穴。只要我的二子對你動手,他便不可能有完勝的機會。”
“這個世上,有人天生便是王者,而沒有了你,他便是屹立一方的王。懷安是最適合當他妻子的人,因為他不愛她!”
結語,冷絕,利索!
悠言輕聲道:“你要我死?”
“我做什麼要你死?在顧夜白來到前,Linda給過我一通電話,她求我放過你。你道她說了什麼?”
悠言抬眸。
“她說,顧夜白的話是,你死,他不獨活。這小子真是NND瘋了。”顧瀾啐了一口。
雙手掩上臉,悠言以為會淚流滿面,卻擠不出一滴淚。原來,這便是他的心。
“更何況,你有心臟病是吧?剛才我的醫生幫你診治過,路悠言,你的命大概不長了。”
“我會為他很努力很努力活下去。很努力很努力。”悠言紅了眼,走到顧瀾面前,一句又一句的重複。
“天真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