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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擱在一旁的包袱拎了過來,動手解那結子。邊上三個人也很是好奇,一個個抻著脖子眼睛瞪得溜圓,只想看個究竟。

第七章 晚餐的談資

只見馮虞撩開包袱皮,只見偌大一個包袱,裡頭居然都是些個文房用具。孃親與採妍“唉”了一聲,立馬洩了氣。想來原先認定潤筆必然是些真金白銀,這一看,落差實在太大。卻聽馮虞那邊“啊”了一聲,聽那音調,竟似撿著寶了。

原來馮虞前生好書法,又有些小錢,自然對文房四寶挑剔了些,也見過不少好東西。眼前這些文具,無一不是極品!只說這方裝在楠木硯盒中樣式古樸的紫石端硯,形如朵雲,上有天然形成的魚腦凍紋樣。邊上還刻有銘文:“與墨為入,玉靈之食。與水為出,陰鑑之液。懿矣茲石,君子之側。匪以玩物,維以觀德。”再仔細看,落款是個行草“軾”字,硯腳處還刻有陰文篆書“德有鄰堂”。難道這竟是蘇東坡的藏硯!

其他物什也一樣一樣接連擺上桌面。青玉管狼毫提筆、湘妃竹留青花蝶管紫毫筆、白玉鏤雕踏雪尋梅圖筆筒、白玉透雕梅花筆格、白玉瑞獸鎮紙、雞血石印章、御製名花十友墨。天老爺!這潤筆也太過昂貴了吧。

馮虞好歹還有些自知之明,自己那幅字再怎麼漂亮,也當不起明性長老這麼大的手筆。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下回得探探口風,看老和尚究竟是什麼心思。

不說馮虞這邊怎麼坐立不安。屏山腳下鎮守府中,梁公公和楊千戶這會兒也在進行與馮家相同的一項活動:吃晚飯,只是兩邊的餐飲水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說也罷。梁公公咂了一口杏花村汾酒,扭頭向楊雄問道:“楊大人,今日怎麼想起要招徠那馮家半大小子進錦衣衛來了?莫非你們鬧人荒了不成?”

“哈哈,公公說笑了。錦衣衛別的不敢說,好歹也沒淪落到是個人就往裡拉的份上。您老也知道,錦衣衛官佐世襲,一旦有缺,則選民戶入充。至於一般校尉力士,則挑選民間精壯良民充任。前些時日,福州衛一名小旗殉職,家中無男丁可承襲職位,只能選拔民戶補充。出事的那位原先專責隱身酒樓暗察府城官民,如今這繼任的自然還要擔起這個活計。今日見那馮虞有心開個吃食店,公公又有成全之意,我便來了個順水推舟。這是其一。其二,公公與那馮虞敘話時,我在一旁察言觀色,這馮虞年紀雖小,卻似見過大世面,舉止得當。又有心機,曉得察言觀色。呵呵,假以時日,或許便歷練成個幹員也未可知。”

“楊大人看人一向極有眼色,能這麼說,想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過獎過獎。敢問公公,今日為何又對馮虞青眼有加呢?”

“嘿嘿,只是瞧著順眼罷了。不瞞你說,自打正統年間萬歲爺遣了咱們中官提督各地市舶、營造,天下人便沒幾個拿好顏色對著咱們的。莫看平日裡甭管是官是民見了咱家個個點頭哈腰,你看看那眼神,五分厭三分怕,還有兩分是瞧不起,要不就是打算抱了咱家粗腿肥自家田的。咱家心裡頭都跟明鏡似的。只有今日這馮家小子,眼中沒一分作踐,拿咱家當人看吶。”

說到這兒,梁裕沒來由一陣的心酸,楊雄在一邊也附和著頻頻點頭。太監到哪兒都不招人待見,錦衣衛也好不到哪兒去,幸好還有名聲更臭的東西兩廠墊背。錦衣衛官校好歹還是良民出身,又是皇帝親軍的名分,怎麼著也得顧些皇家臉面。不象那些個東廠、西廠執事番子,多是收編江湖草莽,心更黑手更狠,擾民的功夫更是無出其右。

想到這一節,楊雄的情緒稍好了些,敬了梁裕一盅酒,說道:“梁公公,當今萬歲新登大寶,聽說對中官極是親厚,公公您是宮裡人,今後前程不可限量啊。”

“前程?難說的緊吶。”說到這兒梁裕停下話頭,抬眼看看左右,邊上幾個侍女躬身款款退下,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