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衛那邊就不一樣了,本來就不怎麼買東廠、內廷的帳,何況還是這麼個小人物。打就打了,關就關了,怎麼著吧。再說了,只要過了明年,範亭一死,這範三沒了靠山還能翻天不成?
看著幾個夥計拖了範三出去,馮虞回頭招呼那三個客人:“不好意思,驚擾三位了。請入座,先喝口茶。不知道三位想吃些什麼?”
那三個一看方才率先出手的少年竟然就是此間掌櫃,都露出幾分驚異的神色。那青年一抱拳:“多謝小兄弟方才仗義出手。這般時分還來叨擾,實在過意不去,我等也不敢有什麼講究,胡亂上些什麼,填報肚子便好。”
“這樣啊,好,幾位稍待,我且去安排一下。”說罷,馮虞進了後院廚房,看廚師正在做店夥的晚飯,吩咐加幾道湯菜,再多做些炒飯炒菜,一會兒單獨端上來,又回到前堂,坐下與那三人閒聊起來。大家也算是並肩戰鬥過的,很快熟絡起來。
三人自稱是一家子兄妹,一塊兒到省城遊玩馮虞發現那青年似乎是這一撥的主心骨,問答間多數由他來支應。邊上少年略有些淘氣,是個好湊熱鬧的主,不時喜歡嘰嘰喳喳插上幾句。有時說了幾句混話,給那青年拿眼一瞪,這少年總是吐吐舌頭縮回座位,可沒過一會兒又湊進來了。那少女卻不怎麼說話,只是對這店鋪陳設很是好奇,東瞅瞅西看看,不時還偷偷朝馮虞瞄上幾眼。
一會兒工夫,飯菜都已上桌。那濃郁的香氣讓三人頗為心動,那少年喉中還傳來“咕嘟”一聲,惹得幾人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將少年臊了個大紅臉。
馮虞習慣性地問了一句:“幾位可要些酒水嗎?”按他的想法,這幾個年歲都不大,又都是出門在外,應該是不沾酒的。誰知道那青年卻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若有好的,麻煩來一罈。”
倒是把馮虞下了一跳。“一罈?”
“一罈。”
“行。”馮虞招呼夥計拿一罈十年花雕過來。“要幾個酒碗?”
“一人一個。不知道小兄弟用過飯沒有,既然你我如此投緣,不如一塊兒來些酒肉?”馮虞本想按老規矩與廚子夥計一塊兒用飯,聽了這話也不推辭,當即坐下,讓夥計傳話給廚房,再加兩道菜過來。
待得囑咐停當,馮虞拍開泥封,抱著酒罈給三人各倒了一碗酒,又自行斟了,托起酒碗說道:“今日結實三位,小弟三生有幸,不知哥哥姐姐如何稱呼?”
又是那青年應到“在下楊風,舍弟楊雨,舍妹楊雲。他們兩個都未足十六,兄弟莫稱什麼哥哥姐姐,只喚阿雨阿雲就好。不知兄弟怎麼稱呼”
馮虞心道,風、雨、雲?一般人怎會如此起名?這家有些門道。反正是一面之緣,卻也不必深究。嘴上卻立時回答:“在下馮虞,便叫我依虞好了。”
到了這般時分,幾人都是餓了,再加上又都是少年心性,沒那麼多禮節講究,碰了一杯之後,便各自舉筷開動。那三人之前何曾吃過這等美味,幾口下來便大呼過癮,立刻加快了頻率,吃得是風生水起。
這般景象馮虞見得多了,倒沒什麼反應。讓他驚奇的是,三人喝酒如同飲水一般,就連那楊雲,也是一碗下去不帶眨眼的。馮虞前生為了應酬,好歹也是酒桌上的常客,卻也不敢這般豪飲,天哪,這都哪兒冒出來的牛人?
幾人吃得酒酣耳熱,開始天南海北神吹鬍侃起來。這方面,絕對是馮虞的強項,上下五千年縱橫八萬裡,聽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只是話頭扯到三寶太監下西洋之後,馮虞發覺三人對海況洋流、南洋風物熟稔得很,莫不是海商子弟?又不象,那些做海貿的哪個不是富得流油,家中子弟怎麼會如此穿著?
哎,既然想不通,便不去管他了。酒足飯飽之後,那三人便要結賬,見馮虞死活不肯,只得作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