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李老太太和雲芝那邊,早就由老李頭一人一鐵鍁給打散開了。老李頭那兩鐵鍁下得狠勁兒,兩人被打得抱著胳膊嗷嗷直叫,原本就凌亂的衣服頭髮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雲芝對著公公不能說什麼,看到正在邊上哄孩子的林寶,立時氣不打一處來,揉著胳膊便上前踢罵道:“你個沒出息的,老孃俺跟著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同樣是親兄弟,人家出去做活兒就能撈好幾萬回來,人家種個大鵬也掙個腰包鼓鼓,倒是你,就給你整座金山銀山擱你跟前兒,你也篩不出那金轉頭來,還害得俺們娘倆跟你受苦!你說你有什麼用!癟三!孬種!……”
林寶是個沒成家時在家聽爹孃的,成了家後家裡事事兒都聽媳婦的,這會兒被雲芝一罵,更是連口都還不了,有些喏喏地將兒子的腦袋窩在自己懷裡,老老實實地站那兒聽媳婦罵。
老李太太本就對媳婦不滿,見兒子在眾人面前被訓得如此窩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丁雲芝!在俺跟前就敢這般對俺小子,離了俺的面還不知道要怎麼作踐呢!遂也不怕老頭子“秋後修理”了,捋了捋袖子上前就給雲芝的後腦勺來了一錘。
雲芝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正著,連頭都沒回,便直直地栽到了林寶懷裡。
村東頭的李老太太在大街上把小兒媳婦給打暈了!這一爆炸性的新聞很快便在村裡傳了開來。
傍晚那會兒,玉秀從大棚裡回來,繞道去村委大院的幼兒園裡接雷達下學,便聽幼兒園老師——劉國立他小姨子解芳娟說了這事兒。
丁槐村的幼兒園本跟小學連在一起的,後來市裡下來教育改革通文,零散在各個村裡的小學要整合,丁槐村小學被劃到了五里地外的嚴家小學,這才有了村委大院裡的幼兒園。畢竟,小學生還能自己騎腳踏車去上學,五六歲大的娃娃,家長著實不夠放心,又沒有那麼多空閒見天車接車送。而丁槐村幼兒園,因著設在村委大院,又常有家長,特別是孩子的媽媽奶奶來回接送孩子,沒懸念地,便成了村裡大大小小訊息的中轉站。玉秀原不知這樣的訊息,一來幼兒園,立馬從頭到尾瞭解了個一清二楚。
回家將這事兒說給林民聽,兩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當初出去打工時,不是沒叫著林寶,要不是雲芝一直捨不得,林寶也不會只幹了半年不到便回了村。至於種大棚,林民畢竟在外跟人家學了幾年技術,多少要比別人懂得一些門道,若是第一年接手便能種出花兒來,那不是誰都能去種了?!眾人齊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好的價格?!真真是……!
林民玉秀雖覺得弟妹想法偏怪,可打斷骨頭連著筋,畢竟是親兄弟直妯娌,既然已經知道人家這會兒正躺在炕上養病了,那就得趕緊地去看看。老李家這些年被說得閒話實在是夠多的了,眼看著孩子都要長大了,日後更有要說親走親家的,可不能再這麼由著這幾個這麼胡捉騰!
玉秀從櫃子裡尋了包豆奶,兩人又順道去商店買了兩瓶罐頭、兩包點心,裝在一個花布兜裡,拎著便去了林寶家。
☆、拒霜花
作者有話要說: 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喚作拒霜知未稱,細思卻是最宜霜。——拒霜花。
林民夫妻倆到時,林寶正在灶邊上燒火做飯,冒著熱氣的鍋裡隱隱飄出大骨頭合著大料的香氣兒。見自家哥嫂過來,林寶趕忙起身,樂呵呵地將兩人請進正屋。
進屋一看,好傢伙!雲芝正半躺在炕頭上,身上蓋著喜鵲登枝的大紅綢被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炒花生,樂得著實不亦樂乎。雖說腦袋上包著塊蒸饅頭時用的白包袱皮,擺出一副坐月子時弱不禁風的模樣,可瞅瞅跟前瓢裡那滿滿的、冒尖兒的這堆花生皮兒吧,不說生病的人了,但凡一般人還真沒這麼好的胃口喲!
林民見弟妹沒啥大事兒便放下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