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體悟,不勞王再為開解。今日召你至此,便是想要委派你歸朝輔佐太子監國處事,王可願往?”
講到這裡的時候,高洋心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一絲無奈乃至於羞澀。他身臨帝位多年,對人對事自然也都有著自己的一套方略,可是時至今日正當危難之時,才發現過往所經營的一番人事都有些信不過。
如今興兵來寇者乃是出身隴西李氏的羌賊李伯山,只看北齊國中前後離去多少前往投奔,可知這些關東名門無論如何優待禮遇,終究還是對與自己相同出身背景之人抱有更大的認同感。哪怕國中一些人仍無去意,不過是此間權勢富貴留人罷了,而非真的對其大齊社稷忠心耿耿。
包括高洋倚重多年的宰相楊愔,儘管高洋並不懷疑楊愔會背叛他,但在這樣一個局勢背景之下,想要讓其他人也對楊愔信任不疑註定是很難的。
高洋離都之後不久,楊愔便被常山王等輕鬆架空,當中就有著這樣的原因。哪怕是高洋,對此也有些無可奈何,因為他如果真要對楊愔毫無保留的力挺,話題無疑就會激化到鮮卑還是漢人的取捨矛盾,屆時便又會有許多的糾紛翻揚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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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自家兄弟們,那就更加的一言難盡了。高洋對於親情本來就是比較淡薄之人,青少年時期更是飽受家人冷眼嫌棄,篡國自立後雖然也任用親族,但主要還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真正基於親情的因素則微乎其微。
事實也證明他這些兄弟們就是一窩養不熟的白眼狼,如今強敵壓境、國勢受挫,他在晉陽分身乏術,高演等至親兄弟們已經忍不住要在鄴都攪風攪雨了,而且就連高德政這樣的心腹都攪入其中。而鄴都的人事糾紛,給高洋帶來的觸動之大甚至超過了戰場上的失利!
從昨天收到鄴都信報之後,他便一直愁困不已,一直到經過一番發洩之後,才重新抖擻精神,再次整理出來了一條思路。
眼下最為嚴峻的自然是內部問題,首先就是不能再讓高演等人於鄴都串結情勢。但是眼下鄴都方面,楊愔有些勢孤,崔暹等人未必可信,而在外敵還沒有解決之前,他也並不適合移駕返回鄴都。並且為了保持內部的穩定,還不能直接針對高演等至親打擊。
在這樣的情勢下,只能先將他的兒子高殷捧出來,以太子的名義行監國之權,打破常山王把持鄴都軍政的局面。同時再選派高睿等未與高演等人同流的宗親,以壯太子聲勢人脈,將一批朝士直接安排在太子的身邊,也是為太子日後繼位掌權進行一個人事鋪墊。
高睿聽到這話後,忙不迭又頓首作拜道:“臣何幸之有,竟得至尊授以如此重用!唯以至誠,輔佐太子監國處事,以待聖駕破敵凱旋!”
聽到高睿作此表態,高洋也滿意的點點頭,他對人對事自有一番評價,在他看來,這個堂弟高睿起碼在節操上是要比他的幾個兄弟略高一些的。
不過高睿雖然秉性尚可,只可惜年齡還是小了一些,在一眾宗室當中也沒有絕對的資歷威望懾服群眾。因此除了高睿之外,高洋又安排隨駕來到晉陽的領軍大將軍、平秦王高歸彥一同返回鄴都,有此宗中二人分事文武,加上楊愔這些宰執朝士們的呼應,太子監國直至料理完眼下戰事、待其歸都應是不難。
至於楊愔所奏告常山王與高德政等人暗通款曲之事,高洋眼下也並打算深入追究。眼下他並不在鄴都掌控局面,如果深究此事勢必造成鄴都朝野震盪,屆時將更加不利於當下戰事。高洋雖然暴虐無常,但在真正的大事面前猶能不失把持。
至於高演請授高德政為冀州刺史的提議,自然遭到了高洋的否決,只是將高德政自右僕射轉授為左僕射,原本的左僕射崔暹則加儀同三司。
與此同時,河陽行臺斛律光也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