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遠突然開口,江瑟有些詫異。
與他相處的情景,沒有她想像中的可怕,周圍有人的說笑及裴奕沒有結束通話的電話,無疑是讓她心安無比。
一路走來天色逐漸明亮,與她記憶中暗無天日的木屋又是截然相反的環境,他的態度讓她意識到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非不可戰勝的惡夢。
他也會說話,會流汗,會呼吸。
江至遠沒有得到江瑟的回應,卻也不以為意,他有很多話想跟江瑟說,哪怕她露出奇怪的表情,更有可能她並不想聽,但他卻又害怕自己這不說,就再也沒有了跟她說話的機會。
“可惜沒帶你晚點來看,夜晚的時候,那邊海港的燈光亮著,可以坐一坐纜車。”
其實他也沒坐過這個東西,就這段時間總看有拖家帶口的遊客牽著孩子、家人的手,或驚喜、或害怕的上去,他便有些羨慕。
這樣的機會,可能他一生也是不會有的。
江瑟沒出聲,聽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你一面。”
“我知道。”
江瑟低垂著頭,“幾年前imax影院,我跟馮南說話那一次。”
江至遠愣了愣,忍不住露出笑意,江瑟抬頭看他:
“是不是從那時起,你就有想要再綁架她一次的打算了?”
江至遠仍在笑,她很認真,雙眉擰出皺褶:
“你做這些事,是不是因為我?”
他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但顯然江瑟猜測的是事實。
“你明不明白,”她雙手握成拳,緊貼著肚子,身體彎曲,臉貼著膝蓋,把手藏起:
“我需要的,不是要你這麼做。”
她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江至遠臉上肌肉緊了緊,想伸手去安撫她,卻又苦無自己的沒有資格。
他嘴唇動了動,離她又遠了一些,怕自己靠她太近,會讓她不喜。
“我只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不喜歡欠別人,也不喜歡人家欠我的。”她趴了一會兒,淚水把膝蓋上的褲子布料浸溼,她又去翻包,從裡面拿出紙巾:
“馮南確實對我懷有惡意,但是這樣不是解決的方式。”
如果說未來她一帆風順的生活,會以江至遠綁架馮南的方式而得以實現,那她一生可能都無法安寧。
她沒辦法看著一條人命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消失,她也沒有辦法讓江至遠以這樣的方式彌補他的‘女兒’。
她得到了‘她’的身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她趕回來制止江至遠,不是要救馮南的性命,也不是因為馮南而置自己於險地,除了不想無端背上一條人命外,她還有種對於‘江瑟’虧欠的感覺。
有些話,‘江瑟’是沒有辦法再說的,但她還可以。
她仍畏懼江至遠,不能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但她也不想看到他為了替‘自己’解決麻煩,挺而走險,做出錯事。
“這樣是不對的,沒有人有權利可以傷害別人。”她抬頭勇敢的直視江至遠的眼睛,不閃爍、不迴避,以表明自己決心:“每個人做過的選擇、做過的事情,都會為將來帶來許多影響與改變。”
她是、原‘江瑟’也是。
細細想來,如果沒有這一場重生,照原本‘江瑟’的生活軌跡,她生活在杜家這樣的環境下,母親懦弱不堪,杜昌群對她無比厭棄,動輒打罵修理,養成她乖張暴戾的性格,得不到家庭的溫馨,得不到父母的關懷,受同母異父的弟妹排擠,一心一意想要出人頭地。
也許如‘她’原本的計劃一樣,十七歲就放棄讀書,進入社會,照‘她’本來所設想的進入娛樂圈裡。
‘她’混得好與不好,江瑟不知道,但從‘她’能與馮南這樣的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