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已做好萬全準備的丐幫總舵好大一股失落,就好似身遭團團煙幕中傳來敵方擂鼓大作,滿心以為大戰在即卻偏偏不知對手何在。有道是心戰為上,兵戰為下,萬極宮人深諳其道,丐幫中人卻也不是吃素。堂堂丐幫總舵怎可能無動於衷地被一座小小分壇牽著鼻子走,因此長老們一合計,決定不再隱而不發,而是採取主動誘敵深入。
適時,丐幫弟子已由種種渠道得知萬極宮主的親生女兒身在君山的事實,甚至見過此女的不在少數,但見過卻又知其身份的則少之又少。
身為乞丐雖然孑然一身的多,但君山上雜役婆子拖家帶口的倒也不少,有些弟子則娶妻生子偕老及幼一大家子都在總舵中謀事,是以一個小丫頭並不如何顯眼。
想必這也是萬極宮人遲遲不動手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們找不到人。
戚長老對外宣佈,總舵犒勞弟子設百雞宴,順帶宴上為眾弟子介紹那位遭萬極宮迫害身世淒涼的可憐孤女。對於萬極中人,沒有比這再好的機會,卻也沒有比這更危險的陷阱,他們等了那麼久的時機布了那麼久的疑陣,錯過這次正面交鋒,就又要在整座山頭的丐幫弟子中大海撈針。
夜宴當晚,丐幫眾人美酒佳餚,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萬極宮少主廖菡枝坐於上首,荊釵布裙,難掩少女嬌羞。
“戚長老太看得起對方了,咱們弟兄今晚可是共聚一堂,萬極妖人不要命了,敢虎口拔牙?”
酒足飯飽後,開始有人就局勢議論紛紛。
那方話落,即刻就有人介面:“他們一個小小分壇撐死不過百來人,興起一年,就痴心妄想與咱們江湖第一大幫一較長短,實不知不發威是瞧不上他們,卻不是怕了他們!”
又有人嗤笑道:“萬極宮算什麼,所謂荊湖分壇也不過都是自封,浩蕩洞庭八百里也只有這一座君山,百年傳承又豈是他們能比?”
“哦?”登時有人發笑道,“什麼時候江湖第一大幫也只敢拿先人功績說事?”
此語一出,丐幫眾人或起或坐,先時東倒西歪的模樣頃刻化作了戒備森嚴。
那發話之人一身如夜黑袍,集賢樓上飛躍而下。
“只有一人?”萬極少主身旁的諸位長老擺出了玩味面色。
黑袍之人甫一落地,丐幫百人大陣便以其為中心迅疾成型。裡外三層,圍聚成圓。各弟子人手一根短棒敲擊地面,篤篤齊鳴,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戚長老立於高位,揚聲問道:“來者何人,藏頭露尾,竟連真面目都不敢示於人前?”
黑袍人黑布覆面,聞言冷笑,“我是何人,待破了你這哭喪陣法再細細道來!”
他竟識得?!諸位長老心頭皆是一震。丐幫哭喪陣法不聞於世,然而每成陣型,鬼哭神嚎。此陣威力驚人卻排法複雜,湊夠百人已屬不易,況且還需百人配合默契。久受打壓的正派人才也是凋零,近幾十年更是鮮少列過此陣。來者聽嗓音尚且年輕卻可一語道出陣名,果然有些見識。
不過此陣並非只為他一人準備,拿這麼個陣法圍困區區一人,實在大材小用。
彼端黑袍人飛起一腳,身體順勢下沉與地面成一齊平,腿法接連而出橫掃陣中心十數人,然而一排倒下後一排即刻補上;他又點地上躍,陣法外延弟子便隨即踩前人肩頭直起而追,一層層人影鋪天蓋地,四面八方襲向黑袍之人,便如同撒開一張天羅地網。而網中人無論朝哪一方突圍,只會將網掙出不同形狀,卻決然不能令這無懈可擊的大網破出一個缺口。
黑袍人重返陣型中央,眼神凌厲,覆面下被掩的唇角略一上翹,視線突轉,便找準了那破陣的陣眼。
任何陣法都有陣眼,尤其是這般龐大的規模,若無一名或多名特定之人根據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