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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可是,他遺棄江湖,江湖卻不放過他,十餘年前愛子歐陽逸泉得了瘋症,此中原因無人加道內情。

君山秀士和他比鄰而居,但卻不知老人家是武林最兇狠最霸道的劍絕學沉雷劍法的繼承人,僅知他是毒王的嫡兄,而毒王的業藝在武林算不了什麼,料定他可能對毒物有研究,在兵刃拳腳上,了不起勉強可列一派高手而已。

誰也不知道金神金樣這個早年四大凶人之一的絕頂高手,早年曾領教過歐陽嘉隆的利害,老人家對過去的往事諱莫如深,外人自然無從得悉。

這天,朝陽在湖面灑下了萬丈光芒,旭日剛升上東面岳陽城後的山頭,百數十艘漁舟,正張帆鼓風滿載著魚歸來,但見朝霞的光芒中,微波粼粼的湖面帆影片片,構成最美妙的一幅畫面。

君山漁父的船,照的在巳牌初正之間方能返回,比其他的漁船間來晚些,但魚獲量比任何一條船都多。

一艘輕舟在朝陽下鼓風飛馳,到了君山西面十來裡,突然下了風帆,轉過頭來駛向君出。

輕舟的艙面,用竹竿加添了一座竹架,上面加了一塊青色布篷便於擋太陽,一個青年書生安坐在艙面,膝上置了具箏,信手輕挑,細碎的音符在湖面跳動,弄箏,不象操琴,操琴的規矩麻煩,要焚香,要淨手,要設座……羅羅嗦嗦,弄箏則有也可,放在膝上同樣可以撥絃高歌。

船伕共有五人,鞘公輕搖著尾橈,有兩個在後艙整治酒食,兩個則坐在後艙面低聲聊天,狀極悠閒。

遠遠地,一葉扁舟從後面鼓風飛馳,前艙面,一個清淑出塵的少女,穿一身青市兩截衫褲,正在清理著一盤盤的繩,後鞘,老鞘工白髮如銀,相貌清癯,古銅色的臉上市滿了歲月刻上的軌跡,一雙深沉而犀利的老眼依然光亮,風帆控索掛在栓上,一手按住舵柄,坐在那兒不言不動,看上去顯得有點龍鍾了。

他就是君山漁父歐陽嘉隆,和他的孫女歐陽慧。

歲月如流,多年來平安無事,他做夢也未料到,有人正向他張開了天羅地網。等待著他向裡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教他身懷無雙絕學沉雷劍法呢,武林中最引入覬覦的東西,不是財也不是寶,而是得之足以橫行天下的絕藝。

沉雷劍法真是致禍的原因麼?也不見得對,另有原因。

兩船逐漸接近,前面青年書生的輕舟,正檔在祖孫倆的航線上。

“爺爺,你聽到琴聲了麼?”慧姑娘扭頭問。

老人家微微一笑,說:“丫頭,是箏,不是琴,你可聽出小掃中的,唉!說你也不懂。”接著,他收斂了笑容,神色慘淡地說:“爺爺已有三十年未親近箏了,手都僵了。想當年……哦!還想什麼當年?爺爺老昏了。”

“爺爺……”姑娘假嗔地叫,在嬌憨的神態中,有心人很可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靜,和些少悽戚的感情。

“丫頭,你聽。”老人家趕忙岔開,又道:“你聽得出他唱的是什麼?”

“宋朝張於湖的念奴嬌。”姑娘不假思索地答。

絃聲悠揚,歌聲裂石穿雲,清晰入耳:“洞庭青草,近巾秋更無一點風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皆清澈,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應念嶺表經年,肝膽皆冰雪……”

兩船並進時,恰好到了最後兩句,君山漁父活該倒黴,被絃聲歌調抓著了癢處,老興大發,伸手一拉帆索,風帆急落,他也高聲應和道:“……叩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弦垢候落,青年書生整衣站起,行禮道:“老丈高明,高明,小生在班門拜斧了,罪過。”

君山漁父呵呵笑,爽朗地說:“小敢當,倒教公子爺見笑了,於湖公這首詞是詠洞庭夜景,目下,朝霞滿天,不是不切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