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衝突就停止了,對不對?因為它已經不再朝任何一個特定的方向活動。
博姆:因此關鍵就在活動的方向。腦子的活動一固定在某個方向,衝突就勢所難免了。外在的活動確實需要有特定的方向。
克:當然需要,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博姆:腦子如果沒有任何特定的方向,它又會如何呢?它會朝所有的方向活動嗎?
克:我不怎麼想討論這個問題。我們能不能這麼說,我們一旦達到那種狀態,就接觸到了所有能量的源頭?
博姆:沒錯,如果我們願意向內心深入探究的話。
克:這種狀態中不再有任何外在或內在的活動。
博姆:是的,我們可以不承認外在和內在的兩種活動,所有的活動都似乎停止了。
克:這樣是否就能接觸到所有能量的源頭?
博姆:可以這麼說。
克:能否允許我談一點私人的感受?
博姆:當然可以。
克:首先讓我們來談一談冥想。一切有意識的冥想,都不能算是冥想,對不對?
博姆:你所謂的“有意識的冥想”是什麼?
克:刻意的、有為的冥想,其實只是冥想的前奏而已。有沒有另外一種冥想,它不是前奏,也不是自我企圖改變自己的某種手段?
博姆:在我們往下討論之前,我建議先把“冥想”的定義確定一下。它的意思是不是“觀察自己正在觀察的心”?
克:不是的,我說的冥想已經超越了這個階段。一切有意識的、企圖達到某種狀態的努力都停止了。
博姆:一種寂然無為的狀態。
克:沒錯,這就是我要討論的冥想。
博姆:一種一無所求的狀態。
克:你知道,我的冥想不是普通所謂的冥想。我只要一醒來就在冥想。
博姆:那是一種什麼境界?
克:我在印度時,有一天晚上從睡眠中醒來,看看錶,時間是十二點十五分。我不太願意形容當時的狀態,因為聽起來有點離譜。當時我接觸到了宇宙所有能量的源頭,它對於我的腦子和身體都有不可思議的影響。我很抱歉談起自己的私事。你知道,當時所有的分界都消失了,自我感和外在世界的對立感全都不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只剩下那不可思議的巨大能量。
博姆:腦子和能量的源頭接上了?
克:是的,我講了六十年的話,就是想看見別人也同樣能達成這種狀態,但“達成”這兩個字不太恰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有的問題和煩惱都解脫了,因為那是超越時間的純粹大能。然而一個人要如何既不教導,也不刻意救度或推銷,只是坦白地告訴大家“這個方式能引導你得到真正的平安與愛”?我很抱歉必須使用這些字眼。假設你已經達到了這狀態,你的腦子已經和這股大能一起共振,那麼你要如何才能幫助另外一個人?我是指真的幫助,而不是說說就算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博姆:我明白。
克:“進化”暗示著時間,這麼一來,我們的腦子就只能在時間範圍內思考及生活了。現在要這樣的腦子完全否定時間,真是一個不得了的工程,因為任何一個問題或煩惱一生起,就要立刻在當下解決。
博姆:這樣的情況是持續的,還是短暫的?
克:很顯然它必須是持續的,否則就毫無意義了。那不是偶發的,也不是間歇的情況。你要如何才能開啟這一扇門,你要如何對一個人說:“你看,我們早就走錯了方向,只有停止所有的思想活動,才能糾正這個錯誤?”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一、心理衝突的根由(5)
博姆:我們又如何知道這麼做就能糾正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