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既然不叫,蔣衍自然不會再叫大舅子歇手。聽傷者這會兒不叫疼了,姚爺和趙文生在門口停了下來。
冰塊毛巾先是在她額頭上冰冰涼涼地輕捂了陣,然後挪開,緊接掌心按到她額頭上。她猛閉上眼,忍著,忍著繼來的劇痛。可沒有,粗糙的掌心熨在上面,帶著冰塊冰涼的餘溫,讓人感到舒適。而接下來幾分老道功夫的嫻熟手藝,把痛楚限制到了她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這樣一來,可見他一開始弄得她疼不是手藝差,是沒有這個耐心。
蔓蔓無語。
“還疼不?”見她閉著眼這次倒是挺享受的,擺的一副表情卻是不聲不響好像無話可說,冷眉一挑。
蔓蔓不知道說什麼:他那語氣分明是找茬。小小聲地辯駁:“如果你一開始這樣揉,當然不疼。”
問題是他可從沒有對任何人這樣揉過。揉她額頭這個包比揉那個新生嬰兒,還要謹慎小心三分,都能把他額頭累出一層細汗。
誠如趙文生說的,他這妹妹真是出乎意外的嬌貴,細皮嫩肉的。冷眸眯了起來,近距離看,她的面板不僅僅是細嫩,簡直如透明的薄翼似的,輕輕一層,下面露出一些毛細血管。因此球輕輕一砸都能砸出淤塊來。
“怎麼了?”看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睜開眼問。
“沒什麼。”手幾乎是想都沒想捂了她眼睛,回頭是對姚子業說,“弄點雲南白藥。”
“出血了嗎?”姚爺忙湊近去看。
揉是揉散了,但一大片的血瘀,青青紫紫,且有出血點,有點嚇人。
“哎——”跟上去看的趙文生嘆,“好像新生嬰兒的面板。”
蔓蔓不知道他們這話是誇她還是貶她,似乎貶她的口氣居多,眉兒一皺:“什麼新生嬰兒?”
“細皮嫩肉。”冷唇一個微翹,吐。
“行啦。”一聽這話,她固然是惱了,都知道他是嫌累,“我都說我自己揉,你不幹。我自己揉!”
看她要起來,幾個人連叫:“哎!”
姚爺不得再瞪了眼那個冷麵冷孔的人:不是一早和你說過,妹妹是嬌貴的嗎?要哄的嗎?
眉頭抽搐似地抖了抖,輕輕在心裡呼口氣:到底,她是被他的球砸的。
手把她的小腦袋再次按回來,道:“是我錯,可以了吧?”
連道歉都不情不願的,這就是她那個唯我獨尊的哥。但她知道這就是她哥的底線了,她再不知好歹他肯定又要爆了。
蔓蔓在心裡同是輕輕呼口氣:算了。
她再倒黴能怎樣?是自己的哥砸的球,又不是其他人。
衛生室裡倒是不缺雲南白藥這一物的,調好藥粉,刷在紗塊上,蓋好在她傷處。眾人看到此,不由才從心裡頭鬆口氣:總算是看著無大礙了。
敷了藥,額頭清清涼涼,倒也沒有那麼疼了,蔓蔓把頭枕在枕頭上,眼睛一睜開,仍看得到那麼多人聚集在屋裡,好像都還在乾巴巴地等著什麼似的。可是她這傷,又不可能是一下子好了的。叫他們別愧疚,說了很多遍他們都聽不進去。
“你們去吃飯吧。”蔓蔓靈機一動,找到了一個理由。
這句話,讓眾人果斷響起空腸計。
熱血一來打球的結果是,一看,牆上表鍾已是指向夜晚將近八點鐘了。
“讓師傅炒幾個菜,端到這上面來。”姚爺果斷吩咐。
蔓蔓汗:這些人居然想在這裡吃飯?
一個人跑下去到廚房,過會兒功夫上來時,手裡多了樣東西,有些難以啟齒。
眾人望著那人手掌心那個不禁摔了並且被人踩成稀巴爛的三星手機,都噎了口口水。
蔓蔓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雙瞪足了圓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