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張府深處的清幽小院裡。
張靜修氣鼓鼓的從會客廳,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閨房,在小院裡轉了幾圈,明豔俏臉又氣的漲紅了。
此刻張大小姐越想越氣,又惱,又氣,又俏面發燙,無名火在芳心中蹭蹭的往上躥。
一旁的丫鬟,下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走路都輕手輕腳的,還躲在門外小聲議論著。
“小姐這是怎麼了?”
“哪個不開眼的招惹了咱們小姐……活膩了麼!”
竊竊私語中,便只見大小姐又氣鼓鼓的從小院裡衝了出來,俏臉紅紅的衝進了小客廳,將桌子上那張皺巴巴的宣紙拿了起來,狠狠的揉成了一團。
然後從窗戶裡狠狠扔了出去。
折騰了好一陣子,張靜修才漸漸平靜了下來,氣消了一點,又開始琢磨著整件事情的經過。
芳心中,再次出現了那故作斯文,又呆頭呆腦,可憐巴巴看著她的憨厚男子。
此刻張靜修氣的鼻子都冒煙了,忍不住咬緊了潔白的小碎牙,恨恨道:“這夯貨!”
她恨不得撲過去把那傢伙咬死,然後再恨恨踹上幾腳。
此時。
眼看著外面一個下人將那團紙拿了起來,想要扔掉,張靜修嘴角微微抽搐,終究還是高聲道。
“放下!”
下人嚇的一哆嗦,觸電一般將那團廢紙放下了。
在下人們迷茫的注視下,大小姐走回自己的閨房,然後從裡面將房門關上了。
一旁站著的心腹丫鬟微微錯愕,想了想,走過去將那團紙要了過來,然後偷偷藏了起來。
此時夜幕降臨,奢華的太師府陷入了一片沉寂。
第二天,清晨。
張靜修早早起床,一覺睡醒了,看樣子她情緒穩定了下來,便在丫鬟的服侍下坐在梳妝檯前,梳理著如雲一般的秀髮。
靜謐中。
張靜修似乎想起了什麼,便輕聲問道:“那詩作扔掉了麼。”
丫鬟一呆,忙道:“沒呢……小姐。”
她服侍小姐這麼多年了,小姐的性子她還不知道麼,就知道小姐最愛詩詞了,昨天只是在氣頭上,等她消了氣,轉身就得找回來。
張靜修淡淡應了一聲:“嗯。”
然後便又垂下了雪白的脖頸,沉吟了片刻便輕聲道:“去拿三百兩銀子來。”
丫鬟趕忙應了一聲,走到書架旁邊,將一堆小姐平時最愛看的話本,遊記搬開,取出一個檀木匣子,開啟匣子裡面放滿了銀票。
丫鬟取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小姐。
但只見自家小姐拿著銀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微笑有些壞壞的,竟然還有那麼一絲俏皮。
丫鬟趕忙低下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臉上,出現這種奇怪的神情。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看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女孩,正在琢磨著怎麼下手,還帶著那麼點小小的惡趣味。
丫鬟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聲道:“小姐,三百兩不少了呢。”
張靜修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輕聲道:“知道了。”
早晨,便宜坊。
沈烈愁眉苦臉的坐在臺階上,看著今天來排隊的食客少了許多,然後看著同樣愁眉苦臉的店小二,嘆了口氣。
“哎,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店小二忙道:“掌櫃的,不是一文錢是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