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眼睛一轉便琢磨出點什麼來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小妹近來和皇上的關係不錯,而這個沈烈又是個有才華的。
他能得到皇上的賞識,被提拔進了東廠也在情理之中。
看起來……
還是很心腹的那種。
這麼一想。
張簡修臉上的笑容便更加親切了。
隨著總憲大人和欽差大人談笑風生,幾百名錦衣緹騎,上千名東廠將官紛紛輕鬆了起來。
於是便皆大歡喜了。
又片刻後。
隨著氣氛變得輕鬆,張簡修便提著馬鞭,在沈烈陪伴下向著河邊走去,在一排排雞舍鴨舍前經過。
真不愧是總憲大人,眼睛又轉了轉,便恍然道:“哦……原來如此,這是在治理蝗災?”
沈烈忙道:“大人英明!”
張簡修半信半疑:“你這法子能行?”
沈烈又恭敬笑道:“行不行,大人見過了便知。”
隨著張簡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好似聯想到了什麼,有些謹慎的問道:“你這麼做是皇上的意思?”
他是什麼人?
指揮使大人。
在心中稍微一琢磨便通透了,區區一個東廠理刑百戶,沒有旨意他能調動整個東廠,能搞出這麼大陣仗麼?
這事兒……
八九不離十。
沈烈等的就是這句話了,當場便從懷裡將聖旨掏了出來,捧在手中,背對著夕陽做威嚴狀。
瞧著那明黃色聖旨,張簡修和一眾錦衣衛高官愣住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裡挺不是個滋味。
這事兒為啥錦衣衛上下都被矇在鼓裡?
咱們還算是天子親軍麼。
皇上擺明了不信任錦衣衛……
這明晃晃的聖旨便好似在嘲笑著錦衣衛上下,那明黃色的絹布上,通篇便只寫著四個大字。
“朕要親政!”
反面也好似寫著四個大字。
“搶班奪權!”
看著這聖旨,再看著一本正經的沈烈。
張簡修便僵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起來,欽差就在他面前站著,聖旨就在手中捧著,所以……
他要不要跪?
沉吟中。
在東廠眾將官和手下部眾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張簡修一咬牙,便將正三品官服的下襬一撩。
再一閉眼便準備跪下去。
“臣錦衣衛指揮使張簡修恭請聖安……”
可是跪到一半便被人攙扶住了。
沈烈哪敢讓他真跪下去呀,趕忙上前幾步將這位總憲大人攙扶住了,低聲道:“聖躬安,大人免禮。”
意思到了就行了。
這下子可是替張簡修解了圍,總憲大人就勢站了起來,心中竟對沈烈生出了幾分感激。
從那個巧妙無比的記賬法開始,他就對這小子的才華印象深刻,沒想到這小子為人處事竟也如此老道。
又懂分寸,又知進退。
看著英氣陽光的沈烈,此刻張簡修心中竟有幾分懊悔,當初他就該力排眾議,將此人拉攏過來,給他一個北鎮撫司的官職。
想必如今……
此人已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此人如今已經進了東廠,還成了皇上身邊的得力干將,這倒讓張簡修想起了一句話。
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