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放下了檔案,在心中喃喃自語著:“張四維,張閣老……你藏的可真夠深呀。”
此刻沈烈不寒而慄,覺得張四維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這樣的城府,這樣的隱忍,這樣的演技精湛,
此人整整隱忍了十幾年呀,十幾年來,此人老老實實的在張居正面前裝孫子,在天下人面前裝好人。
靠著異於常人的城府,硬生生將張居正騙了,將天下人都騙了,竟然被他混到了代首輔的位置上!
只差一步。
此人便可掌握天下權柄!
“好演技,好城府。”
沈烈自愧不如。
真大奸大惡之徒也!
沈烈冷笑連連,思慮著,這位張老大人心中可有這朝廷。
可有這天下麼?
想必是沒有的,半點也沒有。
此時。
一旁坐著的馮保,張簡修滿臉疑惑,追問道:“你……這是又想到什麼事了麼?”
代首輔家的近親,一手策劃了這場燒糧倉的大戲,這事兒本身已經十分驚悚了,你可別再一驚一乍了。
沈烈看著張簡修。
一時啞口無言。
這話該從何說起吶,他要是說你爹親手提拔的接班人張四維張閣老,在你爹死後突然翻臉無情了。
這貨不但將你爹推行的新政全盤推翻了,甚至還忘恩負義,對你們家人痛下毒手。
讓你們老張家人死的死,殘的殘……
這話說出來有人信麼?
嘴角微微抽搐這,沈烈選擇了低下頭,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將這天大的秘密深深的埋藏在了心中。
而心情變得沉重。
前途也再次變得兇險萬分。
良久。
沈烈才抬起頭,森然道:“能抓人麼?”
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些糧商,哄抬糧價的問題,沈烈的想法是將這位戶部主事抓起來。
拷打一番。
沒準能問出點什麼。
“不能。”
張簡修沉吟著道:“抓人得有駕帖。”
沈烈微微錯愕,仔細問了問,才知道自己又被虛假的歷史騙了,原來錦衣衛是不能隨便抓官員的。
抓人之前要先拿到駕帖,所謂駕帖便是拘捕令,由錦衣衛簽發,可是上面必須得有皇帝本人的簽字蓋章,還得加蓋刑部的大印。
皇帝和刑部都同意了才能抓人。
“這。”
沈烈再次啞然。
在心中罵罵咧咧起來,說好的廠衛鷹犬無所不能,想抓誰就抓誰吶,敢情廠衛先抓大臣這麼難的麼?
這關於大明的歷史有一句話是真話麼?
一旁。
張簡修為難道:“名不正,言不順,單單靠著胳膊上的灼傷,便要捉拿一位戶部主事,就算是咱們能說服陛下……只怕是刑部那一關便過不去。”
沈烈無語了。
還有這種事?
房中再次變得沉默,沈烈在心中權衡著,如今靠廠衛的力量加上一個內廷,想要和代首輔張四維掰手腕。
要抓他的親信有點難。
壓根沒戲!
這一刻。
沈烈深深的理解了萬曆十年這個時代,少年天子的無奈,這感覺好似走進了死衚衕,又好像被一張蜘蛛網纏住了。
簡直動彈不得。
沉吟著。
沈烈目光漸漸變得明亮,將看向了馮保和張簡修,輕聲道:“沈某倒是有個辦法,來對付這些糧商。”
馮張二人便立刻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