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湛然有神,但是等後來魏休一介紹,他才知道自己又遇到高人了。
魏篤,字伯陽,魏朗之子,魏休之兄,好養生,閒居家中數十年,屢次拒絕徵辟,家中的事務也從不插手,放手給兄弟魏休負責。
孫紹開始聽到他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他不認識什麼魏篤,可是聽到他的字時,他有些了一些印象,再聽說他喜歡養生,他就隱約猜到一個人,一個道教史上承前啟後的大人物。
“令兄是不是對煉丹頗有心得?”
生怕魏伯陽的傲氣激怒孫紹的魏休一聽,連忙點頭笑道:“正是,家兄浸yin丹術一生,與葛玄相交莫逆,以往每年都要見上幾次,這兩年卻一直沒有見到葛玄登門,後來聞說葛仙翁在將軍府中煉丹,十分好奇,所以隨我來迎將軍,想問問葛仙翁的近況。”
孫紹連連點頭,笑盈盈的對魏伯陽說道:“魏君的參同契可完成了?能否一觀?”
魏伯陽原本平靜的面容一變,兩條漆黑的眉毛抖了一下,隨即把不快的眼神轉向了虞翻。他寫《周易參同契》是極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小,只是偶爾曾經對虞翻這個易學大家提起過,在他看來,肯定是虞翻告訴孫紹的,要不然孫紹不可能知道這本書。
虞翻眼睛一翻:“你別看我,我可不是那種多嘴的人。”
魏伯陽有些奇怪了,他衝著孫紹拱了拱手:“拙作尚未完成,也從未示人,將軍是如何知道的?”
孫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天機不可洩漏。”
魏伯陽一噎,有些尷尬,只好轉了一個話題:“聞說葛孝先在將軍府上煉丹,數年不出,敢問他什麼時候能出府?我有一些關於丹法的事情想請教他。”
“他啊,最近忙得很。”孫紹讓人拿來一支訊號火藥箭,交到魏伯陽的手中:“這是葛仙翁這兩年的成果之一,是我軍中所用的利器,魏君如果有興趣,不妨拿去研究一下。至於你想見葛仙翁,那可不容易,他現在在朱崖呢,而且……”他笑了笑:“非我府中親密之人,見不著他。”
魏伯陽嘴一撇,看了看手中的火藥箭,嘆了一聲遺憾,然後拱拱手,退到一旁,再也沒有和孫紹搭訕的興趣,顯然對孫紹的招攬不感興趣。魏休看了,不免有些著急,他這次求著魏伯陽來接孫紹,就是希望魏伯陽藉著和葛玄的交情,進入孫紹的幕府,為魏家能在孫紹的鍋裡多分一勺油出力的,沒想到魏伯陽卻對孫紹愛理不理,這可有點弄巧成拙了。別到最後沒能討好孫紹,反而惹火了孫紹,那魏家可就損失大了,孫紹現在可是東海、南海的霸主,商道全控制在他手上呢,隨便撒一點,都夠他們魏家發一筆的。
他正欲上前解釋,孫紹卻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笑眯眯的對神情倨傲的魏伯陽說道:“如果魏君實在想念葛仙翁,不妨寄一封書札去朱崖。我只是擔心,以魏君現在的丹術,已經沒有和葛仙翁探討的可能了。”說完,很客氣的拱了拱手,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而行,扔給魏伯陽一個更倨傲的背影。
魏伯陽看看手裡的火藥箭,再看看孫紹被眾人圍在中間的身影,覺得孫紹這個激將法有些太拙劣。葛玄的本事他是清楚的,丹術並不比他高明,難道到他府中呆了兩年就能突飛猛進?
“伯陽,試這火藥箭可要小心些。”虞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指指火藥箭,不懷好意的笑道:“這火藥箭看起來簡單,裡面可大有玄機,頗合大道至簡至易之妙。”
魏伯陽嘴角一挑,手指一捻,又將火藥箭放在鼻端聞了一下,語帶不屑:“不就是硝石和硫黃嗎,有什麼玄機可言。”
虞翻也不反駁,拱拱手:“給你兩年時間,你要是能批次製造這火藥箭,震旦水師可以把這筆生意交給你們魏家做,價格嘛,由你們魏家開,保你們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