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蒔不伺候天子,天子只能自己解了披風,坐於案旁,與雁蒔挨著。
雁蒔往旁邊不動聲色地挪,心想:誰想和你坐一起啊?
李玉目中帶了笑,手撐在半屈的膝蓋上,說:「我想明白了。你那天跟我說那些話,真實意思,應該是想要我振作,要我不要拿病跟你裝可憐,要我不要有僥倖念頭。你是想告訴你,你甩不甩我,和我的病沒有關係。我應該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該把心思放到我的病上。」
雁蒔神色微動。
她抬頭看李玉,咳嗽一聲,僵冷的面色微微和緩了些:「哼,你終於想通了,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玉「嗯」一聲,側頭看她,用稀奇的眼神打量她,漫聲:「愛卿,朕現在是信你沒和人談過情了。就你那言語表達能力,多少情都被你自己耽誤,飛到天邊了吧?若非朕聰慧,朕豈能明白你那亂七八糟的是想表達什麼?」
雁蒔:「……」
雁蒔一窘,又怒。她拍案,拍得碗盤叮咣。她惱羞成怒,憤懣不平道:「喂喂喂,過分了吧?過分了吧?你攻擊我也罷,憑什麼給你自己臉上貼金?我真沒發現,你是這麼厚顏的人!」
李玉眼裡帶笑:「你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旁家女郎能做得的事,到你身上就四不像。」
雁蒔被他擠兌得要慪死了。她胡說八道慣了,但真論伶牙俐齒,她肯定是比不過李玉的。李玉隨隨便便說她兩句,她就惱得不行。雁蒔沉著臉站起:「那既然你聽懂了,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坐著吧!」
「欠了的。」
雁蒔背脊一僵:「……」
李玉站起來,長袖籠地,他清瘦無比,走向她。雁蒔被他說收就收的氣勢驚了下,天子向她走來,她竟往後退了一步。而一退,便會一輸再輸。李玉往前走,雁蒔往後退。雁蒔靠在了牆上,被李玉傾身。
李玉淡聲:「你欠了我很多。我幫你從軍,幫你壓下彈劾,保你在河西不受朝廷桎梏。我數年來為你勞心費神,花費心思不是一二點,你不是已經從中常侍那裡知道了麼?」
他壓著她。
墨黑的眼瞳,冷淡地看著她:「知道了,你還說你不欠我的?」
雁蒔:「……」
她喃聲:「中常侍這個廢物啊……」
她都沒在李玉這裡洩了的底,被中常侍洩了個乾淨。她沒有喃喃說完,李玉俯身,親上了她嘴角。雁蒔一個哆嗦,被李玉扣住腰,唇被他擦過,燥火頓生。他突然間變得這麼強勢,雁蒔怔愣,失了主場後,她被親得氣喘不住。
顫慄感沿著尾巴骨往上攀升,快意如蟻噬骨,綿延不絕。
兩人呼吸加重。
唇舌纏綿。
雁蒔漸漸忘情,摟住了他的肩膀。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前,難耐地想要更多。
李玉卻又退了。他貼著她的唇,說話時,兩人的唇輕微擦過,撩得雁蒔骨頭酥軟。李玉一邊吻她,一邊跟她說:「雁兒,我決定開顱了。」
雁蒔:「……」
她眼中欲意倏地退散,冷水罩下,她神色變得清明。女郎靠著牆,用審度的眼神看她的天子情郎。李玉說:「我已經熬不住了。開顱也許會死,不開顱卻是必死。我今日與大臣會談時,有一時,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皎皎有片雪蓮花花瓣,我決定一用。」
「若是能夠,我又何嘗願意以死相試呢?」
雁蒔定定看著他。
她說:「哦……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李玉含笑看她:「死前爽一把,不留遺憾?」
雁蒔:「……」
雁蒔勾唇,抬手扯掉自己的髮帶。她長發散下,碎發貼在面上。李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