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介皇后,常日身居未央宮,卻總被他們李家人一個個地羞辱!一遍又一遍!
她這樣貌美,她曾風華冠蓋,她曾對自己的夫君充滿憧憬!
但是李玉一次次地羞辱她,現在連李皎的那個身份低的未來夫君都羞辱她,她若是再存幻想,便當真蠢笨無比!
洛女眸中忍下淚意,聽聞陛下依然不見她,她唇角滲出絲絲冷笑,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回去長秋宮。有時候她恨不得立刻改朝換代,拉著李玉一同下地獄去!也比現在的日日煎熬好得多!
未央宮卻只出了這麼一點波折,再無其餘動靜。
炎熱八月,鬱明時隔數年,與北冥派的幾位師兄弟見面。北冥派主峰弟子一個未曾來,來的都是其他峰上長老和弟子。雖然不太相熟,但仍是同門,鬱明心有暢意。他得長老領著見了東峰行走弟子林白,第一面便頗為意外。
此人……若他沒認錯,當是昔年李皎的三皇兄李珏?
昔年鬱明做扈從時,和李皎一起,見過這位皇長孫數面。數年不見,鬱明以為新皇登基,這個郎君下場必極為慘澹,但他怎麼到北冥派了?
林白看到鬱明盯著他不說話,眨了眨眼。鬱明雖然沒露出古怪神情,但他想說什麼,林白一眼就能看出。
林白與鬱明勾肩搭背,食指壓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後,戲謔問他:「鬱小哥,你是不是覺得北冥就是李家的後花園,李家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鬱明掃一眼對方搭在他肩上的手,正兒八經答他:「嗯,確實是變化太大,不過沒關係,我還能適應。倒是你,該叫我一聲『大師兄』吧?」
林白:「……」
鬱明是北冥派北峰大弟子,北冥派此輩無論長幼,只要鬱明沒有被除名,哪怕他數年不回去,同門師兄弟見他,都要恭敬地叫他一聲「大師兄」。但林白是李皎的兄長,甚至還比李玉年長,他完全是用看小輩的眼神看鬱明……此時要喊一聲「大師兄」,林白當真掙扎無比。
如此徘徊數日,李皎在八月初十回到長安。
休憩一日,她於十一日進宮面聖。
行至半途,馬車車轅斷裂,僕從們惶恐求饒,李皎只能與明珠下車行走。好在此時距離皇城已是不遠,走兩步路倒也不會累著。
李皎與明珠沿著長河道而走,楊柳依依,綠水碧波。七夕、盂蘭盆雙節都過,然九月上旬有祭祀,中旬有太皇太后的壽辰,市井為慶祝,街坊間生意仍興隆無比。例如花燈之類,是打算從八月一路賣去九月的。
不過李皎這次倒沒看到河上的燈,而是看到年輕女郎和年輕郎君站在河道兩邊,在長河兩岸眉目傳情。他們蹲在河邊,往河上丟一方帕子,投一束花枝。對面三兩結群的郎君,靜待花枝流水到眼下,若有意者,便俯身取了那花枝,往另一岸邊那害羞而笑的女郎看過來。
李皎很少出門。
可說她自四年前,就基本不出門了。此次出京,算是她難得的一次遠行。
她停下步子,看著兩邊年輕女郎借河傳情,眼眸清寂。
已過了數日,明珠収整心情,把低落的情懷從江扈從身上移開。她看李皎站河邊,靜靜看河水般調情的男女,心中一轉,猜測公主是羨慕的緣故。明珠目光一軟,笑問:「娘子喜歡的話,也可摘一束花,扔去河中啊。想來欲撿的郎君,不勝其數呢!」
李皎目中倒映著清河波影。
她非常羨慕地看著那些嘻笑玩耍的年輕女郎,看她們言笑晏晏,笑容燦爛。然她自己好像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李皎輕聲:「不了。」
明珠勸她:「娘子你太自省了……」
李皎平聲靜氣:「我確實好羨慕別的娘子,喜歡哪個郎君,偷偷繡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