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貴門們一時間哀鴻遍野。
大臣們抹著眼淚進宮求見陛下,請陛下管管長公主,管管長公主那位天天威脅人的駙馬。然他們的天子不管事,不光是不管大臣們的事,他也不管李皎的事。朝臣們如小孩子告家長般來宣室殿哭訴,李玉隨口安慰他們:「駙馬不會真殺了你們的。駙馬是江湖人,為人粗野,行事豪放,你們都是讀書人,要多擔待擔待。」
臣子們大哭:「……陛下!這不是擔待的事!老臣家中妻兒夜夜夢魘,都是被駙馬嚇的!」
「對極!他上次來老臣家中,恰恰老臣老母路過前廳,看到他頃刻間把前廳的博古架碾碎,還揚言要老臣小心!臣家老母直接就暈了過去,現在都還被醫工們守著呢!」
「陛下,長公主這是威脅啊!赤裸裸的威脅!您再不管她,老臣就要、要……只能辭官回家了!」
一眾臣子們哭得如三歲孩童,上氣不接下氣。他們還文采斐然,言語生動,若非李玉熟知鬱明為人,真要以為鬱明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才讓這些臣子們如被強了般,飽受摧殘。
臣子們威脅要辭官,李玉從奏摺後抬眼,撩他們一眼,慢悠悠道:「辭啊。」
朝臣們被陛下冷玉般黑沉的眼神盯著,頓時噎住:「……」
李玉唇角上揚,手叩著案面,滿不在乎道:「你們今日辭了官,明日朕就能尋到替代你們的人,信否?愛卿們啊,朕近日待你們太好了,然強臣環繞,朕又焉不是豪帝呢?鬧一鬧就罷了,莫要給臉不要臉。愛卿們承受得起朕翻臉的後果嗎?」
臣子們面面相覷,紛紛站起來,垮著肩拱手告退了。
待他們走後,李玉才冷笑一聲。他也不去給李皎傳話,他端看李皎打算做到什麼程度。他現在對這位妹妹,算是全方位地考察,希望她能合他的心意,助他成就百年大業。
李皎這邊,自是有分寸的。威脅了數日,她已察覺火候差不多。再這麼下去,就該引起朝臣們的逆反心理了。李皎與鬱明求了一番,鬱明的火也發洩得差不多了,這兩日登門時,朝臣都對李皎畢恭畢敬,再不敢提什麼「亂國」之類的話。李皎又在床上服侍了自家夫君一把,鬱明爽了後,大手一揮,同意了李皎的意見。
他們再最後去一位御史大夫的家中坐坐,便決定結束這一輪的威脅。
本著最後一家的緣由,鬱明上門後,對對方並不甚兇殘。御史大夫戰戰兢兢,一路小心翼翼地與駙馬說話。鬱明沒怎麼威脅他,反而與他相談甚歡,大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更加忐忑。到晌午時,大夫不安到極處,鬱明夫妻要告退時,他死命攔著,一定要長公主夫妻在家中用膳。
這位大夫堅信食案上的友誼,才足夠真摯,足夠解決他的難題。
鬱明推拖不得,只能應了。
御史大夫現在怕極了鬱明,雙方過假山過涼亭時,御史大夫都要拉著鬱明的手,找足話題與鬱明說。御史大夫唯恐鬱明一個不冷靜,推翻了他家中佈景。李皎好笑無比,落了個清靜。她也不打擾御史大夫和鬱明努力找話題,快步越過兩人,走在最前方。
李皎在前面走得快,把鬱明拋棄在後,惱得鬱明一個勁地瞪他老婆。然夫妻二人無默契,李皎沒感受到她夫君的怨念。
鬱明強忍不耐,被迫聽御史大夫嘮叨,前方遇上月洞門,轉個彎,李皎已看不見身影。他面上與御史大夫言笑晏晏,心神已經飛去了不知名的地方,翱翔四野。忽然間,驟聽到前方一聲侍女的尖叫。
伴隨著李皎極短的一聲壓在喉嚨裡的喘聲!
鬱明心中一凝,神志登的回歸。身邊的老臣還沒察覺,鬱明身子一躍,高高跳起,已如煙霧般消失在御史大夫面前。鬱明輕功不錯,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奔過月洞門。滿園冬色,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