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短髮中,顧諾賢沉默了許久,然後踱步走出院子,一個人沿著舊馬路行走,他看到了那顆比二十年前粗壯許多倍的槐花樹。
稍微墊腳,顧諾賢就能觸控到槐花枝。
手指捏著乾燥的樹枝,顧諾賢沉默著,彷彿又看到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站在槐花樹下朝他笑的女孩兒。記憶中的人兒很少笑,但是那一天那驚鴻一笑,在朵朵白色槐花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思議。
那一幕,深深的在顧諾賢腦子裡盤踞了二十載。
“顧諾賢!”
“嗯?”
“顧諾賢,後天,我們就正式升為小學生了。”
“是,後天,我們一起去學校。”
“好!”
“我們一起去上學。”
…
“雅若,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下午,就在這槐花樹下,我想為你做一幅畫。”
“畫的醜了,我可會不高興的。”
“放心,絕對讓你滿意!”
人生中最後一段對話在耳邊迴響,在腦子裡徘徊,像幽靈一樣不願散去。顧諾賢回憶著,嘴角牽著笑,苦澀的笑容將他那張英俊矜貴的臉蛋,襯得落寞又悲傷。
他心裡很痛,因為對話中的明天,成了永遠都無法兌現的奢侈。“雅若,再不回來,我就要想不起你的模樣了。”鬆開手中樹枝,顧諾賢輕嘆一口氣,抬腿,沿著馬路朝前方踱步而去。冰冷寒風颳過臉龐,將顧諾賢耳朵凍得通紅。
但,他不在乎。一個人沉浸在回憶中,倏然,一道清冷的喚聲在身後響起:
“顧諾賢。”脆滴滴,清冷冷的一聲呼喚,讓顧諾賢渾身一怔。
精緻薄涼的雙瓣抖了抖,顧諾賢清晰地感覺到,心臟跳出了體內。打鼓般激烈的心跳,讓顧諾賢恐慌的臉色蒼白。怎麼會,那人已經消失了二十年,他滿世界都找不到她…
幻覺!
肯定是幻覺!
身後,傳來輕悄悄的腳步聲,感覺到那人越來越靠近自己,顧諾賢僵硬地扭過頭來。眼裡忐忑希翼,在一霎那變得死氣沉沉。他的身後,站著一身黑衣的紀若,紀若臉頰酡紅,如墨長髮披在身後,被寒風吹得飛舞。
就在這一霎那,顧諾賢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紀若詫異看著顧諾賢,她是真沒料到會在這裡看到他。
她清晰的看到顧諾賢眼裡最初的緊張跟希翼,但僅僅是一秒,所有希翼都換做了絕望。她第一次在他眼裡尋見絕望之色,怪異的讓她感到不舒服。
“你怎麼在這裡?”再次開口,他又是那讓人心底發寒的諾爺。
紀若裹緊長風衣,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我來這裡有點事,你呢?”
顧諾賢淡淡掃了她一眼,不說話,抬腿就走了。紀若張張嘴,心想這男人還是這麼傲氣,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顧諾賢改不了耍酷。
☆、040、幽澤先生
紀若在陌生的別墅區遊蕩了半個小時,她像個孤魂野鬼,安靜無聲在陌生別墅小區穿梭。
事情是這樣的,今晚從KTV出來,竹瞳忽然打電話告訴她,說是紀譜霖失蹤了!那一刻,紀若渾身打了個冷顫,醉意立刻醒了大半。她打電話給紀譜霖,接過電話關機,急的紀若臉都白了,背後冷汗一捏一把。
她回病房,見到病床上寫了一張條子——
丫頭,我去見見老朋友,勿躁。
勿躁,去他媽的勿躁。
紀若噪的差點就去殺人了。
後來靜靜想了想,紀若只猜到了一個去處,前幾年紀譜霖經常一個人去一個叫綠軒山莊的別墅區,似乎是去祭奠一個傳說中的故友。即是祭奠,就表明那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