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浴室方向,恰巧跟裸著身子的顧諾賢對上。
“醒了?”顧諾賢掃了眼自己下身,立馬轉身走到衣帽間,選了一件夏季藍色睡袍披在身上。他將浴袍鬆鬆垮垮繫著,再次走到床邊,紀若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動作。
顧諾賢蹙眉,紀若這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若若。”他用手指去戳了戳紀若的臉頰,嫩嫩滑滑,手感真好。
紀若僵硬扭頭看向顧諾賢,一雙眼裡卻沒有焦距。顧諾賢一驚,這是什麼狀況?“若若,醒了?”他坐到床邊,跟紀若平視而對。
紀若眨眨眼,呆呼呼的。
顧諾賢哭笑不得,原來她沒醒,“睜著眼睛也能睡覺,你牛。”這流弊的技能,諾爺真心佩服。
“來,我們睡覺。”他靠在紀若身邊,強行將紀若拖回被子裡。
紀若在顧諾賢懷裡躺了很久才緩緩合上眼睛,顧諾賢摟著她就要睡去,身旁的女孩忽然開了口。“顧諾賢…你的心裡到底住著誰?”
紀若這話問得很小心,與其說她是在發問,不如說是在夢中囈語。
顧諾賢睡意頓時醒了大半,他捏著紀若的下巴,垂眸去看她。紀若眼睫毛在抖動,她好像是在做夢,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她表情有些不安,一雙手也悄悄拽住顧諾賢的睡袍。
“你一直很在意這個?”顧諾賢都快忘了這事,上次紀若問這話,是在他們剛同居的第一天,那天他沒當這話一回事,現在看來,紀若一直將這事藏在心裡。
懷中人沒有回答,只是眉心擰得更深了。
黑暗中,顧諾賢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將紀若狠狠揉進懷中,嘴唇在她額頭唇角落下無數個吻。“紀若,你記住,我顧諾賢的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從前是你,現在是你,未來也只有你。”
他霸道的話語將紀若全部包裹,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擁吻。
*
紀若做夢了,她夢到了顧諾賢。
夢裡的背景似乎是在綠軒別墅山莊,顧諾賢站在那顆槐花樹下,修長的身軀被落寞悲傷包裹著,看一眼,讓人心痛一陣。
夢中的男人凝望著槐花樹下某個無人的地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那樣孤獨絕望的男人,是紀若最不想見的,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彷彿間,她看到了一個朦朧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孩,五六歲的模樣,她穿著紅色連衣裙,她似乎在對顧諾賢笑。紀若想要看清那女孩的模樣,但總有一層白霧擋住女孩的臉,紀若看不清女孩的模樣,這讓她很痛苦。
在快要醒來時,一道遙遠且稚嫩的聲音傳到紀若的腦海裡:
“啊,過河去!”
迷迷糊糊間,紀若醒了過來。她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被顧諾賢團團抱著,他左腿搭在自己的腰間,像是怕她會走丟一樣,固執地不給她留有一點空間。
紀若凝望著顧諾賢的睡顏,又緩緩沉睡過去。
入睡後不久,紀若又做夢了。這一次,夢境轉換,紀若站在旁觀者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幅奇異畫面。
在她的眼前,是一個模樣精緻可愛的男孩,男孩扛著不符合他那個年紀跟身材的重型機槍,一個人穿梭在陰溼危險的叢林之中,他連續好幾天不吃飯,有時候累了,就掏出兜裡的畫紙看上幾眼,然後再次從原地站起,扛著那把槍,繼續向前進。
那張畫紙,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支柱。
畫面幾度轉換,男孩變成了少年,他有一張英俊到讓女孩窒息的面孔。他不再是叢林裡穿梭的小男孩,他開始站在高處指揮大局,他臉上笑意越發罕見,他變得睿智、冷靜、不近人情、殺人不眨眼…
整個夜晚,這些場景反反覆覆出現在紀若的夢裡,攪得她徹底難眠。第二天醒來,紀若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