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她請安。”
他將狐裘搭在臂上,一路回到慎園,漱雲早帶著一群侍女在門口相迎。裴琰淡淡看了她一眼,直奔內室。漱雲不敢進去,半晌方聽到他喚,忙進屋盈盈行了一禮:“相爺。”
她上前輕柔地替裴琰除下蟒袍,換上便服,手指滑過裴琰的胸膛,裴琰一笑,右臂攬上她的腰間,漱雲瞬間全身無力,依上他胸前。
裴琰低聲笑道:“可有想我?”
漱雲臉紅過耳,半晌方點了點頭。裴琰微笑道:“我不在府中,母親又不管事,辛苦你了。”
漱雲忙道:“這是漱雲應盡的本份。”又低聲道:“叔老爺是二十八日進的京,聽說皇上在城東另賜了宅子,他也未來相府。夫人這幾個月,除了為皇上祝壽進了一趟宮中,也就前日去了一趟護國寺。”
裴琰輕“嗯”一聲,放開漱雲,忽道:“我記得今日是你生日。”
漱雲笑道:“相爺記錯了,漱雲是五月―――”看到裴琰鋒利的目光,她收住話語,低頭輕聲道:“是。”
裴琰微微一笑:“咱們也有半年未見,不如今夜我帶你去城外遊湖賞月吧。”
漱雲盈盈笑道:“一切聽從相爺安排。”
京城西門外的景山下,有一“永安湖”,峰奇石秀,湖面如鏡,岸邊遍植垂柳,微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永安湖風景優美,白日山色空濛,青黛含翠,到了夜間,湖中小島上“寶璃塔”的銅鈴會在夜風中發出宛轉清越的鈴音,襯著滿湖月色,宛如人間仙境。
以往每逢夜間,京城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們便會出城來“永安湖”遊玩。近來由於京城實行宵禁,出城遊玩之人夜間不得入城,湖面上的畫舫便稀少了許多。
這日天尚未全黑,一行寶馬香車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西門,有那好事的百姓打聽,方知今日是裴相如夫人芳誕,裴相與如夫人分開日久,甫回京城,便帶她去遊湖賀壽。
於是,京城百姓便有了兩種說法。一種自是裴相與如夫人伉儷情深,恩愛非常,久別勝新婚。另一種,則說裴相大戰之前從容不迫,談笑之間運籌帷幄,不愧為睥睨天下、縱橫四海的“劍鼎侯”。
裴琰著一襲飄逸舒雅的天青色絲袍,腰繫玲瓏玉佩,足踏黑色緞面靴,俊面含笑,溫柔的目光不時凝在漱雲身上,在圍觀百姓的豔羨聲中登上畫舫。隨從們跟上,畫舫駛動,向湖心悠悠而去。
船到湖中,漱雲依在雕欄畫窗前,看著閉目養神的裴琰,暗歎一聲,又轉頭望向窗外。
裴琰淡然道:“把帷簾放下來吧。”
漱雲輕應一聲,將門窗關上,帷簾悉數放下。
舟行碧波,不多時便靠近湖心小島。漱雲拉開帷簾,推開窗,轉頭笑道:“相爺,今夜風大,銅鈴聲聽得很清楚呢。”一陣湖風吹來,她手中的帕子隨風吹舞,落於島邊的垂柳之上。
漱雲“啊”了一聲,隨從們忙將船靠岸,自有人上去將絲帕取回。
絲竹聲中,畫舫繼續在湖中緩緩前行
舫內,卻只剩下了漱雲,默然而坐。
夜色深深,裴琰立於湖心小島上的“寶璃塔”下,負手望著湖心幽幽波光,又轉頭望向七層高塔。
暮春的夜風,帶著濃郁的草香,吹過高塔。塔角的銅鈴在風中“璫璫”而響,裴琰靜靜地聽著,微微一笑,舉步踏入塔內。
塔內靜謐幽暗,裴琰沿木梯而上,腳步聲輕不可聞。
“寶璃塔”的木梯每上一層便正對著這一層的觀窗,空濛的星光自窗外透入,灑在塔內,裴琰踏著這星光,拾層而上。
上到第五層,他的腳步漸漸放緩,塔外的星光將一道纖細的身影投在塔內。裴琰雙眸微眯,腳步稍稍放重,慢慢走近坐於觀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