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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衝到紈扇腿邊順著裙襬蹭到了她的腿上,白撲撲圓滾滾的一團拱進她懷裡。紈扇“呀”了一聲,隨即輕輕將它撥開。一個矮胖的老嫗追進門來,問過安後忙不迭對紈扇道:“誒呦,夫人,老奴實在該死,這一時沒抓穩,就讓小東西跑下地來了!”

“沒事,反正我一會兒也想讓你抱來給我逗逗。”紈扇說著,低頭微微皺起鼻子對它道:“走開走開,我可嫌棄著你呢,這又是從哪兒滾了一身的泥回來?”

那狗討巧得很,不管紈扇怎麼逗弄,還是撒著嬌舔她的掌心。奉妝笑道:“好些日子不見了,小東西還是那麼喜歡粘著夫人。”

紈扇慵懶地垂著眼一下一下地撫摸它的皮毛,緩緩道:“是啊,畜生不就是這點巧妙的奴性討人喜歡麼?任你不耐地驅趕打罵,它還是會搖著尾巴賴上來,天生就是隻供人取樂的料子。”

這話的語氣不對,馮肩和皺了皺眉,一眼掃去;見馮言卿也停止了動作,卻並不表態;紈扇仍舊心不在焉地撫摸著小東西,只是眸光轉動,意有所指。

“夫人,”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蘅卻在這時道,“小東西看上去溫順,是因為它知道自己寄人籬下,就得是這樣凡事三分忍讓的活法。受了疼也不吭聲,並不代表它沒有自己的好惡,夫人可千萬別反捋它的毛,觸了它的底線。”她直視著紈扇,不卑不亢,語氣誠懇。“否則,再有奴性的狗也是會咬人的。”

紈扇的眼神一下厲得像刀。奉妝見狀,立即喝道:“怎麼,阿蘅,才剛拔了你的身份,你就膽敢駁主子的話了?”

阿蘅道:“是,婢子逾矩,這就退下了。”

紈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手下的力道卻再不能保持得表面那樣平靜。小東西痛得嗷嗚了一聲,張口就咬在了她的手指上,紈扇受驚之下下意識地將狗丟開。幸好這還是隻幼犬,只咬破了皮,血慢慢地從傷口裡滲了出來。

紈扇不顧奉妝的驚叫,一手蓋上傷口,眼神沉沉。

一旁的馮言卿卻在這時很輕地笑出了聲,也不知他在笑什麼。紈扇聽到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當著下人的面,你就那樣看我笑話?”進屋後的第一時間她便張口質問。

馮言卿也不知是沒看出她這時的情緒還是看見了卻沒有當回事。桌上放著一本《玉臺新詠》的注本,晨起時紈扇還翻閱過,他閒閒地用指尖翻了幾頁,都是些矯揉造作的怨詩。“適才的確是你在胡鬧。你無非想用那名女子試探我的態度麼,這種事,我實在不想解釋什麼。平時吃味也就算了,計較到下人身上,也不嫌失了風度。”

“馮言卿,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跟我裝糊塗?”紈扇冷冷道,“你不如問問自己,我為什麼會這麼斤斤計較。我嫁給了你,便一顆心都放在了你身上。風月場上的做戲,我自然應該理解,可反觀你自己的態度,卻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妻子的位置。”

馮言卿停下手,他這時的情緒也不大好,眸光微涼地看著她。“那我要怎麼做,才能打消你的疑慮呢?”

“把她趕走。”

馮言卿與她對視了一會兒,轉開視線淡淡道:“隨你。一個下人,你吩咐一聲不就行了。還是,你非得要我親自出面才能滿意?”

紈扇定定地審視著他的表情。半晌,方顯得沒什麼興致似的。“罷了,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她。”

“虧你也還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失態。”馮言卿收起書,擦著她走出屋去。

沒有女人在妒恨時仍能保持絕對的清醒。紈扇這回的手段和以往相比實在不漂亮,竟還把戲碼搬到了馮肩和的面前。在家風秩序上,老大人的思想還是正統嚴酷得很。這回該怎麼想,上下交亂,罔顧名教?

就在他們離席之前,馮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