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畹看著雲斐,看了許久。
忽然,她笑得很是嘲諷:“八歲怎麼了?赫霞八歲的時候,就什麼都有了。”
“而我的八歲,卻只能卑躬屈膝,任人欺凌,給那群蠻子當狗,他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被當成馬騎還要感恩戴德。”
“我不想和你們搶從地上撿來的骨頭果腹,不想和你們搶杯子裡剩下的馬奶解渴,更不想和你們搶僅有的羊毛氈取暖。”
“我只是把你的命格到處說,怎麼了?你再不濟也是個皇子,可我不管怎麼樣都是野種,是野種!”
雲斐語氣緩了下來:“蘭花兒,孃親她是被逼的,她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明事理,正義,勇敢……最乾淨的女人。”
“他沒有為了我去委身於任何一個人,也沒有為了我,虧欠過你一絲一毫,你不可以那樣說她,不可以!”
九畹冷笑連連:“是!在你眼裡她完美無缺,是天底下最好的孃親,可在我眼裡,她不是!”
“我七歲的時候,差點被欺辱了,你知道嗎?她知道嗎?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所以你們憑什麼說在意我?!”
雲斐臉色大變,如五雷轟頂。
他忽然抓住九畹的手腕:“是誰?!”
“是誰?!”
是白黎的聲音,幾乎與雲斐的同時響起。
九畹詫異回眸,看到白黎滿臉慍怒地站在她身後。
“你什麼時候……”
她忽然,不敢看向白黎,頓時覺得萬分屈辱,而後甩開雲斐,奪路而逃。
雲斐想起追,卻被白黎攔下:“我去吧。”
說完,白黎追在九畹的身後離去。
待兩人走後,雲斐忽然虛脫地靠在門上,目光絕望而呆滯地看向天空,半響都沒有動彈。
仔細想想,其實有跡可循。
他對小蘭花的記憶,停留在小蘭花八歲。
那個天真爛漫的小蘭花,似乎在被擄走之前,就已經有所變化。
只是那時候日子過得艱難,每天睜眼閉眼都是生存,他與母親忽略了小蘭花細微的變化,只覺得是姑娘大了,有心思了。
怪不得前段時間的小蘭花時常會有些恍惚,想必是想起了可怕的過往。
他甚至還曾覺得長大後的蘭花兒陰暗而可憎。
現在想想,任是誰在那麼小的時候經歷這種事,也會變得心理扭曲吧?
天吶,他真該死!
怎麼就不知道這件事呢?
後來掌權了,怎麼也沒有查出來呢?
思及此處,雲斐雙目充滿了殺意。
他咬牙切齒,迅速向心腹下達了一條命令:“查!一定要查出來,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幹出這等事!”
心腹領命退下。
雲斐徹底癱坐在地上,久久無法言語。
地上滾著一顆小珠子,那是江靜秋適才留下的。
陽光照在小珠子上,像極了淚珠。
……
另一邊,白黎終於追上了九畹。
或許九畹也想與白黎攤牌,否則白黎怎麼能追得上她呢?
“蘭花……怎麼回事……”
白黎深深地凝著九畹,萬般情緒在雙目之中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