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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頁

喬岷就守在出囗處,見駕忙俯首行禮,公羊月步子故意暫緩,拓跋珪察覺,順著他目光望去,一眼認出是那個自稱高句麗七劍衛衛長的男人。

見他衣裳帶血,顯然是剛才候在外間時,也幫著動手收拾,拓跋珪默了一瞬後,招手放話:「讓他來。」

喬岷跟了上去,走到一處宮殿外頭,默默退到牆根邊。

待公羊月和拓跋珪入殿後,近身伺候的內侍總管闔上門,這才貼近同他說話:「你倒是懂規矩,知道陛下要單獨見小侯爺。」

喬岷頷首,卻什麼都沒說,內侍嫌他像根木頭,逕自走開。

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夜,他會想,其實宮與宮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不過都是囚禁的牢籠,如果有選擇,他真希望能一直和公羊月幾人四海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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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註:這一章中詩詞都引用自曹植《白馬篇》

第126章

「公羊月, 想要何種賞賜,孤皆許予你!」

掌燈的宮人依次退出,內侍總管將殿門闔上, 拓跋珪一撩袍角, 解下天子劍呈於珠寶鑲嵌的劍架上, 回身對身前的人拱手示意。

公羊月卻隱而不發一語,似是遲疑。

「不好開口是麼?」拓跋珪撥動拇指上的象骨韘, 目光漸漸沉下, 「那就先說些別的,你我兄弟十數年未見, 上一回在雲中宮未有機會, 今夜定要秉燭長談,屆時不妨好生想想。」說著, 他隨手拎來小几上的酒壺, 竟親自斟酌。

公羊月拱手:「不敢。」

「有何不敢?此地無外人, 大可免去君臣之禮。「拓跋珪將手中的玉杯遞給他,自己先昂頭滿飲, 大吐酒氣。公羊月持杯未動, 拓跋珪目光落在他手上, 復又勾唇一笑:「從何聊起呢?你方才殿前吟的那首詩想是未完, 孤倒是為下文好奇得很……」

公羊月抬眸看去,將酒一祝, 掩袖飲盡。

拓跋珪臉上笑容更盛, 眼中也多了幾分讚許,而後殿中踱步, 繞著身前之人自語道:「哦,孤想起來了, 嘗於書中讀過,該是——」

「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是麼?」

「是。」公羊月如是道。

拓跋珪霍然轉身,抽出天子劍,一步一吟,一步一舞,向他走去:「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公羊月巋然不動,替他接下。

「好!」拓跋珪痛快一笑,繼續唱道:「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吹毛斷髮的寶劍向前一劃,正點在公羊月的頸窩。後者伸出兩指夾住劍尖,與之對視,無懼無畏,慢慢道出最後一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注)」

拓跋珪搖搖頭,抬手一擲,將劍擲回鞘中,良久後才鬆口:「好一個視死忽如歸,」他用手拍了拍公羊月的臂膀,頷首道,「孤長於宮中,這劍法確實要遜於你,有機會定要向你討教兩手。」

公羊月沒有應,而是向後退去半步,單膝著地,懇切道:「請陛下收回爵位。」

拓跋珪振袖,怒他不知暗示:「你要離開代國?」

「是,草民不過一江湖閒人,何以能堪大任?何況,」公羊月噓聲一嘆,「何況,臣不同於清河崔氏,長於北亦成於北,臣的故鄉在巴蜀,必定要歸家。」

「家?」拓跋珪怒極反笑,質問道,「家在何處?何處為家?父母在,即為家,你的母親是代國的定襄公主,而你的父親是代國的駙馬督尉,是先帝親自敕封的定襄侯,你現在告訴我,這裡不是你的家?」

「公羊月,你不要太猖狂!」

聽他痛快斥罵,甚而連「孤」也不自稱而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