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灼熱的視線越過人群,準確無誤地與他對視。夏子凌覺得自己已經很沒存在感了,不知道朱椿是怎麼找到他的所在的。
兩人這麼隔著人群遙相對視,似乎時間就這樣靜止了。認識三年有餘,十八歲的蜀王已經與當年略帶青澀不同,更加成熟穩重,也更有帝王之氣了。
而自己的心境,也與初遇時有了很大不同。也許太在意一個人,盯著他看了太久,就會像自己現下的情況一樣中了魔障吧。他夏子凌從到了這大明朝,便與蜀王的命運連在一起,十七年來,他將“朱椿”這個名字時時刻刻裝在心裡,於是此刻……便有些放不開了。
或許,他應該儘快娶妻生子,以免自己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但自己終究要回去不是嗎?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坑害無辜的女子。
兩人這麼對視著,一旁的司儀不知蜀王為何突然呆愣住了,但時間緊迫。終於,片刻後,他耐不住上前兩步,湊到朱椿耳邊提醒到:“王爺,吉時就快到了。”
夏子凌見狀,斂了目光,轉身沒入了人群之中。
朱椿看著夏子凌消失在人潮中,終於拿起喜弓,搭上包著紅布的喜箭,朝著轎楣射了出去。
無意識地在蜀王府外晃盪了不知道多久,回到王府中時不僅錯過了新娘跨火盆等步驟,甚至連今日的重頭戲——拜堂他都錯過了。聽說久居深宮的後宮第一美人郭惠妃也與洪武帝一道親臨蜀王府,逗留了片刻,可惜夏子凌無緣目睹傾國美人的風采了。
拜堂之後,新娘入了洞房,酒宴卻才剛剛開始。
剛落座不久,沐晟便走到自己身旁,道:“伯嘉,什麼時候到的?我一直找你沒找到呢。”
“我剛到,前幾日醉酒還有些沒緩過勁來。”前幾日在家將養,他是與沐晟告過假的。
“嗯,一會早些回去吧。”沐晟說得風輕雲淡,心下卻有些不平靜。
適才夏子凌來了又去,根本沒逃過他的眼睛,加之看他神色有些鬱鬱寡歡,根本是對朱椿大婚這件事心存芥蒂吧。
沐晟心中忽覺有些不妙,他原以為只是朱椿對夏子凌單方有些不正常的情愫,現下看來,莫非這兩人……竟是心意相通?
“嗯,一會敬了王爺就走。”他也確實不想在此多呆,但是身為蜀王的近臣,無論品階,總不好無故離席。偏偏按他排到的這末位,朱椿一桌一桌應承過來,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這桌。
“今日蜀王大喜,京城各種人員繁雜,加之皇上出宮,兵馬指揮司(即後來的五城兵馬司)人手不足,從各都督府借了不少人手協防。我本來想讓你領兵前去,但你告假,便讓黃同知代勞了,若你身體無礙,可否去與他換值?”
夏子凌當即道:“景茂,你怎不早說,這樣的冗職,怎好讓別人代勞。我這就去與黃同知換防。”
沐晟點了點頭,道:“那我與你同去與王爺道明,請他恕你先行離席之罪吧。”
夏子凌的回答完全在沐晟的意料之中,他若介意朱椿的婚事,定然會如坐針氈,巴不得先行離席。自己給他遞了這麼個梯子,夏子凌正好順著往下爬。
二人挑了個空檔,便端著酒來到朱椿面前。
“王爺,伯嘉今日還要當值,我代他給您告個不是,許他先行離去。”
朱椿未發一語,盯著沐晟看了一會,而後才將目光轉向夏子凌。
“王爺,臣奉命率人協助兵馬指揮司佈防,公職在身,恐要先行離去,”夏子凌說著雙手舉杯,“臣恭祝王爺大喜。”
朱椿唇角扯出一個微諷的弧度,道:“大喜?那不知夏……同知準備何時大喜呢?”
朱椿這樣不與自己碰杯,卻口出嘲諷之語,實在沒有必要。他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