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兜著走了。僧道本是一家,再說,你也沒跟我一起做道士啊。”
“……”那倒是,戊真雖然收他為徒,只是教導他文略武功,並未讓他出家。其實他最捨不得的還是一頭青絲,雖然他沒有古人那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觀念,但是十二年來有些理念也慢慢滲入血液,就算在現代,剃光頭也是犯人的待遇好吧,讓他如何冷靜得了。
“如果參加科舉,我朝人才濟濟,這壓了十二年的上千學子中,你有把握一定能進入二甲前十?”戊真反問了一句,“就算你會試透過,只要不能成為庶吉士,就不能留在翰林院,而會外放做官,到時候如何見得蜀王?”
戊真的話說在理上,夏子凌一時無語。他雖然十二年苦讀,但是學的多是實用性強的雜學,科考卻是偏向經史子集,這些東西看了就頭大,這麼多年下來,他也就是通曉一二而已,真要跟當代人比拼,勝算還是渺茫的。但他的水平放到僧人裡就不同了,僧人中雖然也有博學之士,畢竟是少數。
戊真見狀,繼續說了下去:“這次選拔僧人,名次靠前的都會留在太常寺等五寺,或者僧錄司,每月著人進宮講經,諸王也會時不時到廟裡敬拜,到時候你便會有面見藩王的機會。”
這聽起來雖然有幾分道理,但是……夏子凌從心理上還是有些牴觸。
“再者,師父命不久矣,”戊真趁夏子凌有些動搖,上了感情攻勢,“不看著你走上正途,我終究不放心啊。”
哼哼,教唆人造反還叫正途?夏子凌對戊真的話不置可否。他還以為他這師父能力通天了,居然也逃不脫生老病死。不過,說歸說,他卻不是個冷情的人。這十二年來,兩人相依為命,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師父也算是教了他一身自保的本領,戊真的感情攻略,還是用對了地方。
夏子凌嘆了口氣,說到:“師父,你這麼厲害,事事盡在掌控中,輔佐……的事情,為何還要借我之力。”他這麼說,其實已經是接受戊真的安排了。
這個問題,戊真通常都是笑而不答,今天不知怎的,倒是淡淡說了一句:“你道是插手帝王紛爭有那麼容易?像姜尚那樣的仙骨也只有化作凡人。”
夏子凌緊盯著戊真,後者卻恢復了渾濁困頓的摸樣,緘口了。
於是,半月之後,夏子凌就身著僧袍站在禮部的考場門外了。洪武帝登基之後,嚴格戶籍登記制度,但是僧人多是避難之人,流動性很大,要偽造個僧人身份還是很容易的。
頂了十幾年的頭髮突然沒了,頭上涼颼颼的感覺還有些不適。身邊魚貫而入的僧人,有的卻是頭上已經長出了一兩寸的短髮,夏子凌突然有些無語凝噎。想來這些僧人都鐵了心要還俗入仕,索性提前蓄起了頭髮。早知道他就剪一個瀟灑的短寸好了,幹嘛還傻兮兮的剃光頭呢?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了,拿著號牌,夏子凌對號找到了西北角自己分到的號房,光線晦暗,淡淡的黴溼氣息撲鼻,他嘲弄地笑了笑,能回到古代體驗一把久負盛名的科舉號房,也算是不枉走這麼一遭了。
與科舉一考三天不同,僧人的考試只有一整天而已。將試卷拿在手上,夏子凌看了看考題——
“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這是《中庸》裡的一句話,意思是:論道的基本條件是人,一條路歡迎所有人走,如果只允許自己走,而把別人推離其道,道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用這麼一句相對淺顯易懂的話來做論題,顯然是顧及到僧人的水平有限,降低了難度。
結合現下朝廷招納僧人的情況,以這句話做論題,大部分人應該都會想到為官之道,有識之士都可以為之,繼而以朝廷廣納天下之才來做文章吧。但是這樣的切入點未免淺了點,夏子凌凝神思索了一番,其實道要能夠不遠人,根本原因還在其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