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喝吧,你是指少奶奶?”
凌菲點頭,“要不是她,茯苓何必和李帳房迫不得已去私奔,茯苓走的時候仍在昏迷,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一定醒了,李帳房不是說了麼,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是幸福,大小姐你放寬心。”
“嗯”,凌菲想起往事,不解的問道:“木琉姐,那日李帳房跟我講,茯苓為了我失去童貞,我沒有理解出是什麼意思,當時他的情緒很激動,含糊不清的說了許多的話,事後我才反應過來,你說茯苓她怎麼了。”
木琉握著湯匙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她面含笑容道:“既然他胡言亂語一通,大概是你聽錯了,茯苓會把童貞給誰,除了李帳房他本人。”
凌菲撲哧笑了。
“我熬的魚湯好不好喝?”
“真好喝,江南的魚確實不賴,清蒸燉湯紅燒樣樣可以,鮮到骨子裡,屬這點比北方強。”
兩人笑著大快朵頤,忽然木琉的臉色沉寂下來,“哦,告訴你一件大事,下午住巷口的陳先生來了,進到太太屋裡說了幾句話出來,二太太熙萍哭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分太太派人送她回鄉下了,我聽李管家說是何偲死了,死在了戰場上。”
凌菲放下筷子,怔了怔,呢喃道:“當真死了。”
“當真,陳先生拿著花名冊來的,還送來了家屬撫卹金呢”,木琉盯著凌菲的臉安慰道:“是不是聽到死人的訊息,你心裡難受。”
凌菲也盯著她的臉,“沒有,我一點都不難受,反而鬆了口氣,剛剛你說我心腸軟,我發覺我的心比石頭還硬,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的輕鬆,木琉姐,那可是一條認命,我竟然毫無悲傷之感。”
“那是你長大了,堅強了,對傷心的事有了抵抗能力,你要保護好自己,之後才能為你母親在周家爭得一席之地。”
“木琉姐,你說人的性情會變麼?”
“自然會變的,世間永珍從沒有迴圈反覆的道理,在新的生存環境裡,總有新的生存法則”,木琉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這是今天有人送來的,說是給你的。”
“陸地”,凌菲默唸著信封上的名字,陳建功果然寫來信,他在舞會上對她一見傾心,之後凌菲悄然的不辭而別,像一彎無形的鉤子,紮實的釣住了他的念想。
“是在舞會上認識的軍官吧”,木琉笑道。
“我……”凌菲不知如何解釋。
“雖然梓慕被國民黨抓走了,但國民黨軍官裡也有好男人”,木琉朝信件努努嘴,“若你覺得他不錯,日後不要為我弟弟守活寡了,白白浪費了女人的好光景,不管是國民黨,**,還是無黨派人氏,對我們女人家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體己人。”
既然木琉誤會了她的本意,凌菲索性不再多說,開啟信來細看,多是纏綿悱惻的情話,唯獨最後一段話讓她的心一驚,陳建功竟看出她的腳傷未愈,要帶她去醫院檢查。這算是警示?還是顯示他的用心?
他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腳上的紅腫已經消退,那天她穿著玻璃絲襪,她的舞跳的完美無缺,除了在他的臂彎下旋轉的時候,韌帶牽扯帶來稍許的疼痛,凌菲在屋裡踱步靜想,難道他注意到她眉目的細微變化,在短短的幾秒鐘之間,是的,只有這一處紕漏。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這時的凌菲才真正的體會到,她試圖去接近的男人有著老鷹一般尖銳毒辣的眼神。
翠芳苑,滬森踏進門,幾個迎在大門口的姑娘嗖的黏上來,五彩繽紛的裝束好似夏日裡的蔬果,她們巴結他,卻不敢擅自搶奪。
“周少爺,我叫花菁,今晚陪陪我吧。”
“周少爺,到我這來,我新編了一首曲子,彈給你聽聽。”
“周少爺,